绮罗阁的窗棂上糊着一层半透的蝉翼纱,晨光透过纱纸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可这明媚的光,却照不进潘金莲——不,是林薇薇心里的寒潭。她枯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攥着块半旧的素色帕子,帕角被捻得发毛,指尖冰凉,连带着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窗外的石榴树正开得热闹,火红的花瓣缀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窗台上,像几点血痕。可她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昨日在花园回廊听到的那些话——“毒死武大郎”“不干净的东西”“带晦气”,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钉子,钉在她的心上,拔不出来,只会越陷越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座西门府像一张巨大的网,正慢慢收紧,要把她勒死。前几日去颐福堂请安,孙雪娥侧身避让的动作还在眼前晃,孟玉楼那把团扇掩住的嘴角,藏着的恶意像针一样扎人;李瓶儿品着茶时那副胜利者的模样,仿佛早就笃定她会栽在这流言里。就连院里的春桃和秋红,现在送水都不敢进门,只把铜盆放在门口,隔着老远说句“姨娘用水”,就慌慌张张地跑开,那躲闪的眼神,像怕沾染上什么瘟疫。
“坐以待毙,就是死路一条。”林薇薇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她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潘金莲,她是从21世纪来的林薇薇——那个在写字楼里跟客户斗、跟同事卷,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硬生生站稳脚跟的林薇薇。绝境?她不是没遇过。大学刚毕业时找不到工作,住地下室啃泡面;后来做项目被客户刁难,改方案改到凌晨三点;可哪一次,她不是咬着牙扛过来了?
她猛地攥紧手心,指甲深深嵌进掌肉里,尖锐的刺痛感顺着指尖往上窜,像电流一样打醒了混沌的头脑。对,不能认输!在这后宅里,眼泪没用,解释没用,唯一能靠的,只有那个掌握着她生死的男人——西门庆。
可怎么抓他的心?林薇薇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李瓶儿会撒娇,抱着西门庆的胳膊说软话,眼泪说来就来;孟玉楼会讨好,知道西门庆爱听戏,就特意学了几段昆曲唱给他听;孙雪娥会管家,把后厨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西门庆省心。这些她都会吗?学李瓶儿撒娇?她试过一次,自己都觉得别扭,西门庆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古怪;学孟玉楼唱戏?她五音不全,开口能把调子跑上天;学孙雪娥管家?她连账本上的“两”“钱”换算都弄不明白。
跟她们比这些,就是以卵击石。她必须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她们没有的,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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