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李瓶儿带着丫鬟的喧哗截然不同。
“七妹妹可在屋里?”一个柔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虚无缥缈的气息,像是被风吹得变了调,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怨。
潘金莲微微一怔——这个声音,是二姨娘李娇儿?她怎么会来?昨日六美齐聚时,李娇儿几乎像个影子,穿着浅粉色的纱裙,手里捏着一块素色手帕,眼神飘忽,除了那句“妹妹安好”,几乎没说过别的话,与其他几位姨娘的“存在感”格格不入。她来做什么?是吴月娘派来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姨娘,我去开门?”春桃问道。
“不用,我自己去。”潘金莲放下茶杯,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浅碧色襦裙——这是今日特意选的素净样式,裙摆的细竹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警惕,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李娇儿。她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丫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襦裙上绣着几枝折枝梅花,梅花的花瓣用淡粉色的丝线绣成,花蕊是用金线勾勒的,虽不张扬,却透着一股清雅;外面罩着一件淡青色的比甲,比甲的领口和袖口滚着细细的银边,衬得她皮肤更白,却也更显苍白;她的头发梳成了简单的垂鬟分肖髻,只插着一支银质的梅花簪,簪头的梅花小巧精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她的脸上未施浓粉,只在唇上点了一点淡淡的胭脂,却依旧掩不住眼下的青影和微微泛红的眼圈,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常年被愁绪缠身,睡眠不佳。
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锦缎包袱,包袱是淡紫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用白色的丝线绣的,针脚细密,看得出来是亲手缝制的。
“二姐姐?”潘金莲侧身让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客气,“快请进!姐姐怎么会过来?倒是让妹妹没想到。”
李娇儿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踩在棉花上。她的目光习惯性地在屋内扫了一圈,从拔步床的纱幔,到紫檀木梳妆台,再到小几上的丝线和花样,却不像孟玉楼那般带着算计的审视,反而像是找不到焦点,眼神空茫,最后落在窗外那株海棠上,轻轻叹了口气:“这几日天暖和,海棠开得真好……”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再好的春光,没人真心欣赏,也是白费了。”
她说着,忽然轻轻哼唱了一句,声调婉转,带着昆腔特有的细腻拖腔,哀怨的情绪透过那句戏文,缓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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