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昂出发的列车一路向南,车窗外的景致像被上帝悄悄调了色盘。先是北部平原的墨绿与金黄渐渐淡去,接着,一抹浅紫从天际线处漫开,起初是零星的色块,像画师不慎滴落的颜料,而后愈发浓郁,铺天盖地地占据了整个视野。周苓将脸颊贴在微凉的车窗上,看着成片的薰衣草田在夏风中起伏,花穗轻摇,带着细碎的银光,像打翻了的紫墨被春风揉碎,染透了整个吕贝隆山谷。空气里仿佛都飘着清甜的香气,隔着玻璃,都能让人觉得心神荡漾。
“快到了。”陈迹坐在她身旁,指尖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画册,是莫奈晚年在吉维尼的写生集,页面上的睡莲在光影中流转,与窗外的薰衣草田形成奇妙的呼应。“普罗旺斯的夏天,比我想象中更动人。莫奈要是来过这里,或许会画出另一番光景。”
周苓转头看他,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的眼神里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痴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是他们确定“共生”艺术理念后的第一次远行创作,也是陈迹为了帮她走出去年被抄袭的阴影,特意策划的旅程。去年,周苓的《雨巷系列》刚崭露头角,就被圈内一位资深画家剽窃,对方利用自己的人脉颠倒黑白,差点让周苓彻底放弃绘画。是陈迹陪着她收集证据,一点点扭转舆论,也让她明白,艺术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坚守的勇气。
列车缓缓停靠在阿维尼翁站,两人提着简单的行李下车,陈迹早已联系好当地的农庄,老板派来的车正在车站外等候。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旁的薰衣草田越来越密,偶尔能看到白色的风车在花田深处转动,像童话里的场景。周苓打开车窗,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让她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前面就是农庄了。”半个多小时后,陈迹停下车,牵着周苓的手走进院子。这是一座典型的普罗旺斯式农庄,石砌的围墙爬满了紫色的三角梅,院子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画桌,上面已经铺好了上好的宣纸,旁边放着几支崭新的毛笔和一整套颜料,颜料盒里的紫色系格外齐全,从浅紫到深紫,再到带着灰调的紫褐,一应俱全。“我让老板提前准备的,明天我们就能在这里写生。”
周苓惊喜地走到画桌前,指尖轻轻拂过宣纸,质地细腻,是她最爱的半生熟宣。她转头看向陈迹,眼里满是笑意:“你想得真周到。”
“只为博你一笑。”陈迹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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