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摹他皱纹时的温柔,想起她说“那就把我也弄脏”时的坚定——可他配吗?他不过是个靠着背叛上位的卑劣小人,是块浸满谎言与欲望的脏布,怎么能玷污那样干净的晨光?他曾在《庄子》里读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前总觉得要追求“无涯”的艺术成就与完美人设,现在才懂,连“有涯”的自我接纳都做不到,谈何“知”?
“我配不上你,周苓。”他对着画布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脏透了……脏得连自己都恶心。”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画布上,将未干的赭石色晕成一片模糊的污渍,像块丑陋的伤疤。他想起《庄子》“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天地间的泥、水、风,哪样是绝对“干净”的?可正是这些不完美,才组成了大美。可他偏要追求“干净”,结果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陈迹以为是幻觉。直到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飘过来,他才迟钝地抬起头,看见周苓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他昨晚落在休息间的外套。她没开灯,就那样站在昏暗中,身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却带着《庄子》“虚室生白”里的微光,慢慢驱散他心里的黑暗。
周苓走到他身边蹲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外套放在一旁,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条湿毛巾。她的指尖触到他脸颊时,陈迹猛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伤的兽,怕自己的“脏”染到她。毛巾带着微凉的水汽,温柔地擦过他的眼角,擦去混着酒渍的泪痕。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偶尔碰到他发烫的皮肤,都会停顿片刻,仿佛在安抚一颗濒临破碎的心。陈迹忽然想起《老子》“柔胜刚,弱胜强”,周苓的温柔不是软弱,是比他的逃避、苏曼的尖锐更有力量的存在,像水一样,能慢慢浸软他心里的硬壳。
“你回去。”陈迹别过脸,声音里满是抗拒,“我现在这个样子,别弄脏了你。”他伸手想推开她,可手臂重得像灌了铅,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周苓轻轻按住。
她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过来。陈迹能感觉到她指节的力度,坚定得不容拒绝。“那就把我也弄脏。”周苓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他混沌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看着他的眼睛,昏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没有丝毫嫌弃,只有全然的接纳。陈迹的眼泪更凶了,他想起《庄子》“相濡以沫”,以前总觉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此刻才懂,在干涸的困境里,能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濡以沫”,哪怕沾湿彼此,也是最珍贵的温暖。
陈迹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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