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原样画进了《新生》的朝阳里。仓库的窗户不再糊着报纸,月光透进来,给未完成的展架镀上银边,倒像是提前亮起的展灯。
风声还是走漏了。
林深画室里,意大利进口的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楼下是车水马龙的 CBD街景。助理低着头递上手机,屏幕里是老潘在纺织厂拍的场地照片,背景里隐约能看见《天问》的一角群青。林深端着骨瓷咖啡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走到窗边,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二十年前,他还是陈迹父亲门下最虔诚的弟子,每次看师兄陈迹作画,都要偷偷记下他调颜料的比例。后来陈迹父亲去世,陈迹消沉了三年,他才趁机崭露头角,成了圈子里公认的“新派代表”。可每当有人提起“陈派画风”,最先想到的还是那个名字,像一根拔不掉的刺。
“师兄这是……想东山再起?”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林深转过身,脸上已恢复惯常的温和笑意,只是眼底没什么温度。他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里“张教授”的号码——那是当年他和陈迹共同的导师,如今在美协握着不小的权力。电话接通时,他的语气像浸了温水的棉线,软和却带着韧劲:“老师,听说师兄最近状态不太稳定,要在个旧仓库搞展览……您也知道他前几年的事,我怕他这么折腾,既伤身体又毁声誉,您看是否该劝劝?”
挂了电话,林深走到画架前,看着自己刚完成的《都市剪影》。画面精致得挑不出错,却总像少了点什么——那种能让人心脏骤停的生命力,他学了二十年也没学会。他拿起刮刀,狠狠在画布上划了一道,丙烯颜料崩溅在地板上,像一滴凝固的血。
苏曼是在下午茶时从画廊老板嘴里听到消息的。她刚咬了一口马卡龙,甜腻的奶油突然变得像蜡一样难以下咽。“迹・境”?那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再也画不出东西的男人,转头就在破仓库里搞起了个展?还有那个叫周苓的丫头,居然陪着他在泥里打滚?
“哐当”一声,水晶杯摔在大理石桌面上,碎成无数片。服务生吓得赶紧过来收拾,却被她冷眼看回去:“滚。”她摸出手机拨通秘书电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淬着冰:“给消防和文化局的人‘提个醒’,那个旧仓库——就是东边的纺织厂改造空间,消防安全肯定不达标,展览资质更别提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这场戏唱下去。”
挂了电话,苏曼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在秋风里簌簌作响。当年她捧着画廊合约找陈迹时,他说“艺术不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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