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黎明,来得格外缓慢,仿佛连阳光也畏惧穿透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形战争洗礼的水城。当第一缕惨淡的、带着水汽的晨曦,如同迟疑的手指,怯生生地透过圣马可大教堂穹顶上那个被能量光柱粗暴撕裂的破口,照亮密室内弥漫的尘埃与狼藉时,叶舟正咬紧牙关,将最后一块沉重的、边缘锐利的碎石从卡尔被压住的小腿上小心翼翼地搬开。汉斯背靠着布满裂纹的墙壁,因剧痛而脸色煞白,他用从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作战服上撕下的布条,正笨拙而用力地缠绕着肋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次收紧布条,他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楚与愤怒的闷哼。
空气不再仅仅是密不通风的窒息感,而是混杂了更多复杂的气味:呛人的岩石粉尘、能量武器灼烧后残留的臭氧焦糊、尚未完全散去的化学泡沫刺鼻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高温熔炼过金属又急速冷却后的奇异腥甜。密室中央,那座承载了太多秘密与灾难的石台依旧矗立,但其上那道空间褶皱,已不再是之前那头择人而噬的狂暴凶兽。它像一道不愿愈合的、连接着未知维度的诡异伤疤,依旧在微微扭曲着周围的光线与空间感,散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叹息般的能量余波,不再具有主动的攻击性,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它所蕴含的、超越理解的危险。
寂静。
但这并非安宁的寂静,而是一种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呼吸都显得多余的死寂。不仅仅是密室内部,连教堂外部,原本应该随着黎明降临而逐渐苏醒的、威尼斯特有的贡多拉桨声、游客喧哗、鸽子振翅声,也彻底消失了。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沉浸在一种巨大的、集体性的震惊、恐惧与茫然之中,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象征秩序试图恢复的警笛声,如同微弱的心跳,证明着现实尚未完全崩塌。
叶舟将虚弱不堪的卡尔扶到相对完好的一处墙边坐下,自己则踉跄着,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担,艰难地挪到密室的入口处。那个被“守望者”炸开的缺口,如同一个丑陋的伤口,暴露在外。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散落一地的、扭曲变形的武器零件、闪烁着短路的电火花的通讯器碎片,以及地面上几滩已经凝固发黑的、触目惊心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短暂而激烈的攻防。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守望者”士兵,撤退得异常干净彻底,连同他们阵亡同伴的遗体都一并带走,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线索。是因为“过滤器”陷入逻辑混乱导致其地面力量指挥系统瞬间瘫痪?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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