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边境,是世界的尽头,是文明被遗忘的角落。寒风,并非仅仅是寒冷,它是一种有形的、饱含恶意的实体。它不像别处的风那样呼啸而过,而是如同裹挟着无数细碎冰碴的砂纸,以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刮擦着这片荒芜的苔原。每一道风掠过,都仿佛要从这片冻土上剥离一层微弱的生机,露出其下亘古不变的死寂。天地间唯有两种颜色: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压垮大地的天空,以及脚下这片延绵至视野尽头、点缀着枯萎褐色草甸和裸露冻土的苍白。
那间临时藏身的废弃木屋,像是被随意丢弃在这片蛮荒中的火柴盒,在风中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它早已失去了作为庇护所应有的尊严,每一块木板都在诉说着被遗弃的岁月和难以承受的苦寒。缝隙间透进的月光,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地切割着屋内的黑暗,映照出空气中悬浮的、缓慢舞动的冰晶尘埃,也映照出三张被疲惫、警惕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刻满了印记的脸。
叶舟靠坐在一面墙壁旁,身下是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仅靠着一条薄薄的隔热毯隔开刺骨的寒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动着看不见的符号和算式,瞳孔在微光中微微收缩,仿佛内部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风暴。距离收到“守夜人”那则语焉不详却又重若千钧的警告,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八小时。这期间,他们像被惊扰的旅鼠,不,更像是在巨兽脚边挣扎求存的蝼蚁,在泥泞、风雪和那种无处不在、几乎凝成实质的威胁感中艰难穿行。每一次停下脚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每一次重新启程,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体力的消耗尚可支撑,但精神上的弦,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艾莉丝蹲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像一尊凝固的猎豹雕像。她手中拆卸和组装着一把紧凑型能量手枪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这是她保持专注、对抗焦虑的方式。她那头曾经或许很亮眼的短发,此刻沾满了灰尘和汗渍,紧贴着头皮。随身携带的伪装材料早已用尽,最后一点用于改变面部轮廓的生物凝胶也在昨天耗尽,这让她感到一种赤裸裸的不安。在这个遍布监控(无论是电子眼还是“守望者”那可能存在的、更玄妙的感知网络)的世界里,失去伪装就如同在雪地里裸奔。
角落里的特蕾莎修女情况最糟。她蜷缩在一堆勉强能称为铺垫物的破布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义眼与神经接驳处的排斥反应像一群疯狂的食人蚁,不断啃噬着她的眼眶和半边大脑。她依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力和偶尔低声诵念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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