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帽檐上结了一层冰霜,一进屋就往下滴水,胡茬上都挂着冰凌。
陈冬河心里明镜似的。
那些所谓的考古专家,仗着身份特殊,硬要逆天而行,如今困在山里,却要别人拿命去填。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舅,你的意思我明白。”陈冬河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如山间的岩石,“就算他们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进山。”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呼啸的狂风,继续道:
“我可不想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救一群陌生人。”
“这白毛风一起,山里就成了阎王殿,我就是再熟悉山路,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李国栋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许,长长呼出一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片白雾。
他了解这个外甥女婿,平日里话不多,可一旦拿定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脱下厚重的棉手套,靠近灶台烤着火,冻僵的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他黝黑的脸庞发红,脸上的皱纹在光影中愈发深刻。
“何况大舅也说了,那群人就是一群老顽固。”陈冬河继续道,“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提醒,结果他们还硬要进山去冒险。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这大山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客气,不管你是教授还是农民。”
李国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坚决不能去。我也是怕你被他们给忽悠了,那些人的嘴皮子太溜。”
他顿了顿,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身子往前倾了倾。
“听说带队的那个教授,是什么学术权威,连省里的领导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但现在这天气,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低头。”
“你是没看见,他们在公社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像咱们这些山里人就该听他们使唤似的。”
陈冬河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大舅,现在外面的白毛风越刮越大,快冻死个人,你先在屋里歇着。”
“我去地窖当中取一些熊肉,咱们中午炖肉吃。这样的天气,正好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熊肉是前些时候猎到的黑熊,除了结婚的时候用了一多半,留下了最肥美的部位。
肥厚的脂肪在寒冷的冬季能提供充足的热量。
母亲将熊肉仔细腌制,存放在地窖中,作为这个漫长冬季的珍贵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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