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郡?”
邻座一名身着素青儒衫的年轻人含笑拱手开口。他身形修长,眉目舒朗,虽不算俊美,却有几分读书人独有的温雅气度。
他态度谦和,不卑不亢:“在下陈子安,本地人,现于府学攻读,备战明年春闱。”
王清远素来与人打交道极快,见他举止稳重,便也拱手还礼:“陈兄有礼。在下王远清,这位是展飞鹏。初到贵地,机缘巧合之下购得暗香姑娘的预约函,便来见识一二。”
“原来如此。”
陈子安笑意更盛,压低了声音,似怕惊扰了这厅堂清雅的气氛:“那两位,倒算是来巧了。”
他指了指前方纱幕后方,神色之间透出一丝尊重:“韵音宫十位花魁,各有擅长。此间暗香姑娘,便是近三年来宫中魁首。说她是凤栖郡第一名伶,亦不为过。”
他微顿,又道:“据传暗香姑娘出身书香门第,自小习琴读书,本应安坐闺阁。奈何世事无常,家道中落,辗转飘零,最终落于此处。她琴艺之高,在本郡无人能出其右,有‘空谷流泉,闻者忘俗’之誉。今日二位能得一听,实是机缘。”
话音未终,堂中灯火倏地暗了几分,只留案上宫灯隐隐发光。
下一瞬,只听纱幕后“铮”的一声轻响,像是清泉呢喃,又似冰珠敲玉。
紧接着,琴音如水般缓缓漫开。
起初几声,清清冷冷,恍若寒夜月光洒在一树疏梅上,影落疏窗,透着一股孤高与清冽。
继而弦音渐转,如细流入谷,轻柔而绵长,似有无数心事缠绕其中,说不尽的寂寥幽怨,却又自有一股不肯低头的韧劲。
众人屏息静听,不敢稍有喧哗。
忽然,曲调一转。
原本江南幽曲的韵味中,竟隐隐掺入了一股苍凉之意。
弦音如风,如铁骑踏雪,又似长风卷过大漠孤烟,带着直入胸腑的空阔与悲壮。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人恍若身在无垠草原之上。
展鹏飞的身躯微微一震,握着酒杯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紧。
那琴声里的萧瑟长风、奔腾马蹄、璀璨星河,分明是他少年时无数个夜晚仰望天穹、纵马追风的记忆。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天幕宽广得似乎没有边际。
有人骑在马上仰天大笑,有人在营火前高歌,有人在夜色里默然拔刀练招。
那些早已被江湖风雨掩埋的场景,在琴音之中一一浮现。
他胸口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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