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成例判例,以及儒家礼制、地方民俗,乃至士大夫的道德标准,缺一样都不行。
而且需要他亲自审判的案子,都是县里州里府里一层层打上来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他一个土司怎么能审理明白?
还不敢由着性子胡审,因为巡抚巡按都在盯着他。所有的汉官都把他这个异类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鸡蛋里还要挑骨头呢,他还敢乱来?
所以为了不犯错,他只能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上堂时当木偶,退堂后当人肉图章。
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小心窝囊。
而且上司对他阴阳怪气,下属虽然当面恭敬,背后肯定也没少笑话他。
再想想自己当宣慰使的时候,在播州说一不二,高高在上,是何等的痛快?他是真想找个后悔药吃一吃。
但是他不会主动辞职的,因为他已经把宣慰使让给儿子当了……
在外头多丢脸都不要紧,反正播州的父老乡亲又不知道。
要是出来没几天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了,自己在家里也会颜面扫地的……失去了族人们,尤其是儿子的敬畏,怕是要晚年不祥的。
所以哪怕打肿脸充胖子,他也会坚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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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煎熬中又撑过了一天,杨斌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衙。
“呼,终于清静了……”他长长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小妾给自己按摩按摩,舒缓一下情绪,便看到了桌上那封信。
“这是哪来的?”杨斌问道:“为什么不送到签押房。”
“老爷,这是阳明先生的信。”跟他来上任的管家恭声道:“他的官职不过是驿丞,送去签押房又要被汉官说不懂规矩了。”
“妈的,汉人真操蛋,放屁都得守规矩!”杨斌拿过信来骂一声,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展开看起来。
看完第一段,他就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看到第二段神情郑重起来;第三段,脸色大变;第四段,额头见汗……
看完整封信,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怎么了老爷?”管家惊奇问道。
“阳明先生高义,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杨斌这才回过神来,赤足在厅堂中走来走去,越想越觉得王阳明说得太有道理了。
“阳明先生说,我这个官不能当了。我一人荣辱还在其次,关键是会危及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啊!”
“……”这种大事,管家自然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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