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份全优卷中,你们属意谁做案首?”
“学生以为……”白发老先生刚开口,萧提学一抬手,笑道:“我们不妨将自己心仪的案首写在掌心上,看看是否所见略同。”
“如此甚好。”见东翁心情极佳,众幕僚自然乐得配合。
于是纷纷返回座位,拿起笔来在掌心写下一个考号,然后返回大案前,一齐向萧提学摊开掌心——
‘摄’;
‘摄字号’;
‘摄’;
‘摄号’;
‘摄’……
五个人居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众幕友又笑着望向萧提学。“不知我们所选,是否合东翁心意?”
“呵呵呵……”萧提学缓缓摊开了掌心,上头也写了个‘摄’字。
“看来此子乃众望所归呀!”萧提学说着,拿起那张标有‘摄’字的考卷。
十二折册页缓缓在桌面铺开,满纸墨字整齐划一无涂改。整幅字既得柳体雄强骨力,又含行云流水之畅,劲健处不滞涩,洒脱处不松垮,端的是铁画银钩中见风神,满纸皆成中正端严之相。
“真是好书法!能既得姜字体之神韵,又得柳公之骨力,甚至还发展出了自己的风格。每个字都生机勃勃,令人观之就像立于高处俯瞰高粱田野,真是赏心悦目,精神为之一振!”白发老先生大赞道。
“是啊,阅卷阅得昏昏沉沉,在千篇一律的字体中,忽然看到这样一帖不落窠臼的字体,整个人都精神了!”其他先生也赞不绝口:
“更提神的是他的文字,令人拍案叫绝,忍不住要高声诵读!”
萧提学微微颔首,看着卷面上到处都是红圈圈。那是幕友们阅卷时,标注出的精彩论述,妙章佳句,正所谓可圈可点。
但这篇只有圈没有点……
“德礼为本,政刑为末。治末难固本,制外不及中!”
萧提学忍不住再次抑扬顿挫诵读起来:
“……絷马以辔,可制其奔,弗驯其性;固墙以棘,可杜其逾,弗革其欲!秦酷而天下叛,非刑不立,乃立而无本;隋严而众庶离,非法不峻,乃峻而失心!”
“……德薰幽独,若春风被草木,不督自荣;礼范动止,犹规矩正方圆,不绳自则!周德洽而颂声作,本立则化行;鲁礼存而邦本固,源深则流清!”
“……”
他不知不觉就念诵完了全文,众位先生也沉浸其中,随着文章的节奏摇头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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