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便清了清嗓子,端着酒盏缓缓走开了,步态从容,倒有几分闲庭信步的优雅。
于醒龙被儿子逗得哭笑不得:“承霖,你侄儿才刚出生,还不会接‘压祟钱’呢。”
“我会给就行了呀!爹,你就答应我嘛!”于承霖用袍襟兜着金饼子,拽着父亲的袍角晃了晃。
这时候李氏夫人从后堂追了出来,看见儿子缠人的模样,无奈地笑着上前道:“霖儿,你侄儿还小,得多睡才能长壮实。”
“我不吵他的!我发完‘压祟钱’就走,我就看他一眼!”于承霖急忙保证。
于醒龙无奈地夫人李氏道:“既如此,你便带孩子去一趟吧,今儿正旦,也该去瞧瞧儿媳。”
李氏点头应下,转而叮嘱儿子:“你嫂子刚生产完身子虚,到了那儿不许叫嚷,更不许伸手乱摸小侄儿,记住了?”
“记住啦记住啦!哎呀,我当叔的,怎么会吵我侄儿睡觉呢!”
于承霖大喜过望,攥着金饼子就往外跑,小脸上满是“长辈”的得意:
这还是他平生头一回给别人发‘压祟钱’呢。
……
杨灿身着一袭玄色狐皮裘,领口落着些未化的雪星,沿着凤凰山庄的主道大步走向长房署务厅。
主道上的积雪已被仆役们扫得干干净净,积雪在路侧砌成了两堵齐腰高的雪墙,晨光洒在上面,泛着莹白的光。
他刚从山庄门口折返,一早他便备下两车沉甸甸的年货,派豹子头送往鸡鹅山,方才还亲自送到庄外看着车队启程。
胭脂和朱砂两个俏婢也跟着去了,说是要替他给山上的义子女们分“压祟钱”,眉眼间满是雀跃。
没人知晓,正是借着这送年货、发年钱的由头,那个襁褓中安睡的小女婴,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温暖的年货夹层里,随车队驶出了凤凰山庄。
长房署务厅内早已暖意融融,各职司管事都换了簇新的绸缎衣裳,或青或蓝的料子衬得人精神焕发。
他们正围着火盆闲谈,见杨灿掀帘进来,便齐刷刷起身,拱手作揖的动作整齐利落,笑声也跟着涌了过来。
“新岁启元,愿杨君身安体健,百事顺遂!”
“元日新始,盼福禄并至,常伴杨君左右!”
杨灿抬手还礼,笑意盈盈:“岁首吉庆,也祝诸位家宅安宁,诸事亨通。”
他把女儿送出凤凰山庄了,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连声音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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