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口求她,这辈子能不能就留在我哥身边别走。
哥哥,你说我记事晚挺好的,但我其实也没那么傻。
我记得你那天背着我跑,抄的是厂区荒地的近路,草丛有半人高,跑到了医院浑身都湿透了,裤腿是露水,背上是我蹭了一路的鼻涕和眼泪,急得满脸满脖子是汗。
我还记得你给我写带拼音的纸条,让我藏在衣橱里,配合你给警察演戏。
那时候我还太小,你骗我多少次我都信了。
后来我也十五岁了,才知道十五岁的胸腔里装着多青稚茫然的一颗心,十五岁的骨头也还是没长大的骨头,不会更硬,也没有仙人点化,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断了就是十指连心的疼。
你当时该有多疼啊,我只是想想心都要碎了。
刚来江城第一年,我不敢自己去上学,又没手机在身上。
每个小孩都要经历这一遭,我不过是多了个助听器要藏,你却愿意为了我逃课。
你拉着我的手送我上学,说被欺负了就跑出来找你,从早晨到日落,中午也不知道吃口饭没有,一直站在附小门口的树底下没走。
我好像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哥哥,直到今天长到二十二岁,每当我害怕的时候,我依然会下意识地想起那天的你。
太阳很晒,蝉声吵得头发晕,风吹来树梢头刷啦啦地响,你还站在那棵国槐树下,穿着那身崭新的一中校服,衣领雪白,推着那辆焊了铁杠的二手自行车。
然后我就不怕了。
只要跑到一百米之外,我就能告状打小报告哭鼻子搬救兵,我哥在那等我。
我知道自己有路可退,所以永不退缩。
你觉得你高三那年失手杀了许文耀,就算后来翻案成了正当防卫,能让你重新回去高考,你的手也沾上了血,一辈子都洗不掉。
你觉得是你害得我错过了耳蜗手术的机会。
你觉得你用了这样的极端手段以暴制暴,就证明在骨子里继承了他丑陋偏执的灵魂。
你愧疚自己没护好我,所以更怕你会成为这样的丈夫和父亲,越是想对喜欢的女孩好,越是抑制不住地向后躲——
认识你十八年,你会怎么想,我都懂。
我哥过得好辛苦,好像从小就是日夜放哨的战士,一天都没为自己活过。
你厌恶自己,所以你自己付出的代价总是估算得轻飘飘,对我的遗憾却无限重,连保护嫂子的念头都成了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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