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龙椅上,朱允炆坐着,一动不动。
那双眼睛,却比染血的金砖还要红上三分。
他没看底下那群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的臣子,只是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入口,像是在等待下一个该死的人被拖进来。
黄子澄与齐泰跪在最前面,额头磕出的血印已经凝成黑紫色的痂,配上他们“忠心耿耿”的悲痛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这一步棋,走对了。
黄子澄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位年轻的皇帝,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他不需要谋略,不需要稳妥,他只需要一把足够快的刀,去撕碎眼前所有让他不快的东西。
李景隆,就是那把刀。
至于刀会不会崩,会不会砍到自己,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把刀,是他们递过去的。
“退朝。”
不知过了多久,朱允炆吐出两个字。
声音沙哑,像是被火烧过的破锣,透着一股燃尽一切后的虚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如蒙大赦,山呼之后,一个个躬着身子,小碎步地倒退,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好立刻逃离这座让他们骨头发寒的殿宇。
“魏国公,徐辉祖,留下。”
一个名字,从龙椅上传来,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无形的惊雷。
刚转过身的老侯爷们,身子齐齐一僵,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队列末尾。
那里,站着一个从始至终,如标枪般挺立,不发一言的男人。
徐辉祖。
开国第一功臣,中山王徐达的长子。
当今天下最大的反贼,燕王朱棣的大舅哥。
他一身武将朝服,在满朝文官中,像一头误入羊圈的猛虎,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沉默得像一座山。
在无数道或同情、或忌惮、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徐辉祖面无表情,转身,朝着龙椅的方向,躬身一礼。
“臣,在。”
声音不高,却沉重如铁,字字砸在金砖上。
乾清宫,侧殿。
这里没有奉天殿的煌煌天威,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宫灯。
光影摇曳,将皇帝与臣子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扭曲,如同两只对峙的巨兽。
朱允炆背着手,站在一幅巨大的《大明疆域图》前,没有坐。
他的手指,在那片代表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