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猎猎,吹得岸边饕餮卫残破的“燕”字大旗呼呼作响。
朱棣立在江边,像一尊浇铸的铁像,一动不动。他身后的三千铁骑,人与兽都成了泥塑,只有胸膛还在微弱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江面,黑沉沉的,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那片黑玉般的江心,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慢慢变大,是一艘小船。
船上点了两盏灯笼,昏黄的光晕在水面上晃动,船头立着两个人影,一个高瘦,一个佝偻。
“有船!”宝年丰眼睛一亮,扛着巨斧的大手捏紧了些。
他不需要思考,王爷要过江,有船,那就抢了。
他刚要迈步,那艘小船已经靠得近了。船头高瘦的身影穿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是锦衣卫。另一个佝偻着身子,穿着内侍服饰,是个太监。
宝年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虽然憨,但也认得这两身皮。这是皇宫里出来的人。
他看向朱棣,等王爷示下。
小船在离岸边数丈远的地方停下,不敢再靠近。那股从三千铁骑身上散发出的血腥煞气,让江水都变得粘稠。
船上的太监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喊道:“圣旨到——燕王朱棣接旨——”
他尖细的声音在江风中扭曲变形,显得格外刺耳。
朱棣没有动,更没有跪。
他身后的三千饕餮卫,也没有一个人动。他们只是麻木地看着那艘小船,眼神空洞,仿佛那不是圣旨,只是一阵风。
见岸上毫无反应,那太监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展开了黄绸卷轴,大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皇四子棣,忧兄心切,千里来归,足见孝悌。然,京师重地,甲兵不可擅入。特许燕王携亲随渡江入城,探视太子。所率兵马,着于江北就地驻扎,待命行事。若有一兵一卒擅渡,以谋逆论!钦此——”
声音落下,江岸依旧一片死寂。
这道旨意,是放行,也是警告。
是父亲给儿子的台阶,也是皇帝给藩王的枷锁。
那太监念完圣旨,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岸上那个沉默的、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朱棣动了。
他没有理会那太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三千疲惫到极点的铁骑,只吐出四个字。
“就地扎营。”
“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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