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被唤醒的巨兽,在夜幕的掩护下,开始了无声的运转。
燕王府的后门,通往城外商路的偏门,此刻悄然洞开。
一辆辆标着“范氏商行”徽记的巨大货车,如沉默的蚁群,进进出出。
粮仓。
前门,户部官员在姚广孝陪同下,看着一袋袋码放整齐的“军粮”,满意地点头。
后门,无数民夫正将一袋袋真正的粮食扛上货车,再将早已备好的沙土、石子灌进空麻袋,重新封口,码回原位。
动作娴熟,流程顺畅,演练了千百遍。
武库。
前院,官员们检查着一排排擦得锃亮的铠甲兵器。
后院,一箱箱最精良的百炼钢锭、制作强弩的绞盘核心、甚至是几张刚刚绘制完成的新式战车图纸,都被小心翼翼地装进垫着干草的货箱,运了出去。
城中匠人坊。
最好的铁匠,最有经验的皮匠,懂得制造攻城器械的木匠……
连同他们的家人和全套工具,在一队队燕王府亲卫的“护送”下,登上了前往关外的马车。
没人反抗。
带队的人说得很明白:“去西边跟你们的爷们、儿子团聚,王爷在那边打下了大大的草场,分给你们。”
这场疯狂的“搬家”,紧张,却井然有序。
范统留下的商业网络,在此刻爆发出了恐怖的能量。它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北平城十几年积累的精华,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抽走,输送向遥远的草原。
王府内院。
灯火通明。
王妃徐妙云没有哭,也没有慌。
她正亲自为年幼的朱高燧整理行装。
“燧儿,过些时日,咱们去应天,看望你皇爷爷。”她的声音很柔,动作从容不迫。
朱高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徐妙云站起身,望向院中同样在收拾行囊的家眷和侍女们。
“王爷在西边为我们博一个未来,我们不能在东边,成为他的软肋。”
她的话语清晰而坚定。
“此去应天,我们不是囚犯,是陛下的儿媳与皇孙。都把头抬起来,别让外人看了燕王府的笑话。”
这位出身将门的女子,很清楚哭闹和反抗毫无用处,只会让远方的丈夫更加被动。
坦然赴京,反而能让朱棣再无后顾之忧。
清晨。
天边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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