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声色挪开自己绣着金线的飞鱼服下摆。
他打量着眼前浑身脏兮兮的火甲夫,问道:“你就是赵六七?”
“正是小人。”
“听你们头儿说,你是昨晚第一个来到火场的。”毛骧眼睛眯了起来:“跟我讲讲,昨晚这太医院烧成了什么样子。”
“是。”赵六七赶忙说道:“昨晚小人本在城东巡街,突见御道街方向有红烟腾起,等小人来到的时候,整座太医院火势冲天,已经烧垮了下来,连大堂都塌了!”
“那火场……可有能供人突破的缺口?”毛骧继续追问。
“绝对没有!”赵六七说得斩钉截铁:“大人您是昨晚没瞅见,那大火烧得,简直快要窜到天上去了!休说是人,就连只鸟都飞不出来!”
凝视着脚边横陈的两具焦尸,毛骧的眉头越蹙越紧。
“大人?”一旁的总旗见毛骧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毛骧抬起眼来,眸光中浮动着阴翳的狐疑。
“传令下去。”毛骧声音低沉:“着即发动锦衣卫,协同金吾卫、城防司三司一体行事,速差画工按仵作所记体貌特征摹绘影图,制六扇门海捕黄榜,于应天十三门及九市三厢遍贴张挂,悬三千两花红缉拿吴桐等贼!”
“即日起紧闭城门,严加盘查,全城各坊巷限一个时辰内开列住客名册,敢有容留形迹可疑之人不报者,依《大明律》邻里连坐!”
……
此时此刻。
应天城南,镇淮桥畔。
吴桐躺在一口枯井里,浑身散发着烟熏火燎的糊味。
他缓缓爬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昨晚,他被涌入暗道的烟气呛晕了过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挣扎着来到这里。
枯井壁上爬满青苔,腐木气息混着河腥扑面而来,井底积水早被旱魃抽干,只剩半截生满铜绿的铁锁链垂在身侧。
井外传来梆子声,卯时三刻。
“想必这就是暗道的尽头了。”吴桐苦笑着撕开烧糊的领口,他胸前的鹭鸶补子早被烧成了一团焦黑。
吴桐揣紧怀里的三本诊案,原本打算一并带走,然而他转念一想,决定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抖开官袍,这身无数人求而不得的袍服,此刻像块包袱皮一样,把三本诊案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吴桐双手用力,在略带潮湿的地上挖了个坑,小心翼翼把布包放了进去,最后用土掩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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