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眼里有光,像照彻伤痛的烛火。
然而此刻那光却灭了,被什么东西碾碎在封建大山的尘埃里。
五更天的风卷着药香涌进殿来,她低头看到吴桐离去时,双拳中泛起血迹——吴桐的手已经攥出了血,指甲深深挖进了肉里。
原来他不是冰,反而是火,烧得自己遍体鳞伤,却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吴先生。”她轻声唤道,声音混着远处的钟声:“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
殿外,吴桐靠在廊柱上,泪如雨下。
她的话在夜风里飘散,他缓缓张开手掌,四个血痕正淌得满手是血,却怎么也比不上心口的疼。
有些拒绝不是不爱,是比爱更沉重的保护——就像他如今这番痛苦的断舍离,都是为了让她在历史的洪流里,走得更稳些。
烛光攀上东宫的飞檐,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中间隔着的,是比宫墙更厚的礼教,是比时光更远的宿命。
掌心的伤痕,终究会凝痂愈合,就像那些说不出口的话,终将堙埋在历史的褶皱里,尘封成永远的秘密。
此时此刻。
朱元璋站在一旁的望楼上,他居高临下,脸色铁青俯瞰着吴桐。
老皇帝的几乎要捏碎望楼栏杆,脸上满是扭曲的神情——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这个拯救了皇室血脉又冲撞了皇室血脉的人。
檐角铜铃在晨风里叮当,马皇后咳嗽着,慢慢走上前来。
“重八你看。”马皇后将温热的手炉塞进他掌心,微笑着看向吴桐:“这俩孩子,多像你我当年啊。”
老皇帝猛地甩开手炉,鎏金炉盖在青砖上滚出刺耳鸣响:“这臭小子妄想染指天家!”
“得了吧,什么天家不天家的。”马皇后弯腰拾起手炉,吹去炉身沾的灰:“当年你不也是和尚乞丐出身?咱俩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呀,不也风风雨雨走到了现在?”
听罢这番话,朱元璋默默看着吴桐,许久之后,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做了天子,凡心就搁下了。”
可叹这个平民出身,一步步攀上封建权力顶端的人,当龙袍加身时,终究转变成为礼教捍卫者。
朱元璋转过身去,突见马皇后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子一下子弯了下去。
他赶紧上前一把搀住马皇后的手,声音急促地问:“妹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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