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狗子的二叔,就是在某个夜晚出去寻找可能存在的野菜根时遭了毒手。找到他时,他趴在地上,后背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内脏被吃得干干净净,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狗子忘不了二叔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村里待不下去了,狗子一家和其他幸存下来的乡亲们,踏上了这条不知前途的逃亡路。
目标是投奔远在秦州的一个远房亲戚。出发时,狗子一家连同亲戚还有十几口人,现在却只剩下娘,姐姐和他自己了。
爹为了省下口粮,在某天清晨悄悄离开,再没回来。奶奶病死了,爷爷为了护住怀里仅有的半块麸饼,被几个饿疯了的人活活打死……
狗子身上裹着破烂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麻布片,赤着脚,脚底满是血泡和厚茧。
他瘦得皮包骨头,显得脑袋格外大,一双眼睛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空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残阳如血,将这片赤色大地映照得更加凄厉。
逃难的人群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歇脚。没有人敢生火,火光会吸引来更可怕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那些东西”。
狗子蜷缩在娘和姐姐用几根木棍和破布勉强搭起的帐篷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空瘪的水囊。
外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孩子细弱的哭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人是兽的嚎叫。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些。
他害怕极了,紧紧挨着娘亲冰冷的身躯。姐姐在一旁低声啜泣着。
就在这时,狗子似乎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呜……哇……呜……”
像是什么东西在呜咽,又像是……婴儿的啼哭?
这荒郊野外,赤地千里,怎么会有婴儿?
狗子心里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想起了二叔死时的惨状,想起了村里老人说的,有些山精野怪,最会模仿人声诱骗猎物。
那哭声断断续续,仿佛就在帐篷外面。
狗子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颤抖着,忍不住将眼睛凑到破布帐篷的一道缝隙处,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外面月色昏暗,只能看到影影绰绰蜷缩在一起的人影。
突然!
那哭声戛然而止。
一道矮小的如同野猫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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