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洒满了新家的东跨院。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微弱的凉意,轻轻拂过院子里那棵老石榴树的叶子,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一家人吃过丰盛的晚饭,心满意足地搬了小马扎、小板凳,坐在院子中央的青砖地上乘凉。
虽然已是夜里,但七月的京都,暑气并未完全消散,空气里依然弥漫着白天阳光炙烤后留下的余温,身上感觉黏腻腻的。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驱赶着偶尔扰人的蚊虫,也带来些许微弱的气流。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尽管忙碌劳累,但全家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振奋和轻松的笑容。
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终于取代了长久以来的飘泊与不确定。
老太太秦兰英摇着蒲扇,目光缓缓扫过月光下轮廓清晰的四间正房,又看了看小巧的厢房和整洁的院落,布满皱纹的脸上舒展开一个无比满足的弧度。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感慨:
“唉,我是真没想到,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眼瞅着没多大指望,还能跟着我大孙子,享上这样的福。”
她的语气顿了顿,仿佛在消化这份不真实的幸福感,“瞧瞧这房子,多敞亮,多结实。还是在京都,天子脚下呢,搁在过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地界儿。
如今咱们的户口也落下了,成了正经的京都人,每月都有定量的粮食供应,虽说……”
她压低了点声音,像是分享一个公开的秘密,“听院里的邻居们念叨,这供应是一降再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再紧巴,比起咱们在乡下那会儿到处挖野菜,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光景,这已经是掉进福窝里了,知足,得知足啊。”
这话既是对家人说,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她浑浊却依旧清明的目光,投向院子南墙根下那一小块空着的土地,那里月光照得不太分明,显得有些阴暗。
老太太满是憧憬地指着那儿:“等过两天,家里彻底安顿下来,喘过这口气,就在那儿,开两畦菜地,不用多大,种上小葱、豆角、丝瓜、韭菜、菠菜,都是些好活又时常能掐着吃的。
边上,再搭个小鸡窝,不用多,就养上两只下蛋的母鸡,精神头要好。”
老太太说着,脸上泛起一种对未来细致规划的光彩:
“往后啊,咱们珊珊想吃个鸡蛋,就不用眼巴巴地瞅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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