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那悬在头顶的靴子最终落下。
昨天阳光明那番透彻的分析,像一道穿透阴霾的光,给大家指明了方向——
顶住最好,顶不住也要争取更多的票证和零工指标。
工作名额是遥不可及的星辰,票证和零工才是维系眼下生存的米粮。
这份务实的希望,像一颗微弱的火种,驱散了最初的绝望,却也带来了更深、更具体的焦灼。
街道办的田主任会亲自来吗?她会是怎样一个人?昨天他们近乎“漫天要价”的诉求,会不会彻底激怒了街道?
今天等待他们的,是妥协的橄榄枝,还是更严厉的铁拳?
时间在这闷热的死寂中,流淌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被拉得黏稠而漫长。
水龙头没拧紧,水滴落在下方搪瓷脸盆里的“嗒……嗒……”声,单调而规律,像一柄小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每个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弄堂外偶尔传来的自行车铃声,或是远处小贩拖着长调的吆喝声:“栀子花——白兰花——”,反而更清晰地衬托出天井里这份等待的沉重和窒息感。
然而,直到天色完全黑透,弄堂里家家户户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那扇黑漆大门外,除了偶尔路过的邻居投来好奇或探询的目光,再无其他动静。
刘干事没来。传说中手腕强硬的田主任,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搞啥名堂?吓死人了!”
李桂花终于憋不住了,烦躁地一拍大腿,声音在寂静的天井里显得格外响亮,“不来也说一声,害得我提心吊胆一整天!这么吊在半空中,比一刀下来还难受!”
何彩云撇撇嘴,从楼梯上走下来几步,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侥幸,又夹杂着更深的疑虑:
“怕是我们要得太高,吓跑他们了?还是……他们回去商量了更狠的手段?”
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张秀英眉头紧锁,没有理会李桂花的抱怨和何彩云的猜测,目光投向站在门边阴影里的儿子:“明明,你看呢?”
她的声音带着寻求主心骨的急切。
阳光明从门边的阴影里向前迈了半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姆妈,不要急。该来的总会来。他们不来,说明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也许……他们内部也有分歧,或者需要向上请示。
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等他们上门。慌,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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