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她理解李卫东的失落和绝望,上次那事……
唉,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把路走窄了。
她摇摇头,继续低头织她的毛衣,只是那竹针的哒哒声,节奏也变得有些紊乱,心事重重。
李卫东面前的稿纸,被他无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揉捏着,纸张发出痛苦的呻吟,最终变成了一团扭曲的废纸。
赵国栋的点名任务……全市露脸、直达领导核心的绝佳机会……就这么轻飘飘地、理所当然地、甚至带着点“设计”意味?
他模糊地捕捉到周炳生离开前那过分急切的托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那念头像水里的油花,总是抓不住。
就因为周炳生的一句推荐?就凭韩主任的相信?
那他李卫东这些年在这里熬的资历,写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材料,熬过的无数个夜晚,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上次那个无法洗刷的污点,像一个丑陋的烙印,永远打在了他职业生涯的脊梁上。
可看着近在咫尺、金光闪闪的机会被别人如此轻易地拿走,那嫉妒的毒火混合着巨大的屈辱,还是烧得他五脏俱焚,痛不欲生,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烧红的炭。
他甚至恶毒地祈盼,阳光明最好把稿子写砸了,在赵厂长面前丢个大脸!
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不过如此!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深的、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就算阳光明写砸了,这机会也永远轮不到他李卫东了。
他就像一个被遗弃在战场边缘、布满裂痕、即将彻底风化的泥塑,只能死死地低着头,将自己隔绝在这令人窒息的、名为“失败”的浓重阴霾里,等待着最后的崩塌。
阳光明和姆妈打了招呼,连夜加班。
资料室的灯光亮到深夜,像孤岛上的灯塔。
日光灯管发出持续而低微的嗡鸣,混合着旧书报特有的、略带潮气的霉味,构成了这个封闭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阳光明全身心投入,如同潜入深海的矿工。
他面前是堆积如山的车间简报、技术总结、生产报表、政策文件,像一座座等待开掘的矿山。
他将周炳生紧急交代的要点、上级关于技术革新的最新指示精神,如同经纬线般交织起来。
然后,他像淘金者一样,从那浩如烟海的资料中,精准地淘洗、提炼出红星厂实实在在的革新成果——
细纱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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