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搀扶着,浑浊的泪眼紧紧追随着她,枯瘦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甚至连三层阁那扇打开的、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此刻在她眼中,也蒙上了一层告别的意味。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混杂着煤烟、湿土、隔夜饭菜、廉价肥皂和淡淡泪咸味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熟悉感。
这,就是她与这座繁华又残酷的城市,最后的带着烟火气的联结。
她用力地、几乎将下唇咬破地抿紧了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那单薄得如同风中纸片般脆弱的脊背。
这个动作,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也榨取了她最后一点尊严和强装出来的勇气。
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顺从地跟在了父亲那高大却透着无尽疲惫的身影之后。
父女俩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狭窄拥挤的天井。
陈乐安的背影宽厚如山,却每一步都踏得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生活的重量,步履间带着一种为女儿遮挡前方未知风雨的沉默的坚强。
他肩上的旅行包和网兜,随着步伐轻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卫红跟在他身后,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薄衬衫在清晨微熹的天光里,显得异常单薄伶仃。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洼,脚步落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轻得如同猫行,几乎听不见声音。
只有那两条垂在胸前的麻花辫,随着步伐轻微地晃动,是这静默画面里唯一的动态。
邻居们无声地移动脚步,默默地跟在后面,一直将他们送到那扇厚重的黑漆大门前。
张秀英终于忍不住,抬起粗糙的手背飞快地抹了一把眼角。
冯师母望着那纤细的背影,轻轻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无法言说的担忧都叹出来。
陈阿婆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一直死死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
张春芳紧紧搀扶着老人,生怕她情绪激动站不稳。
阳光明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身体斜倚着门框上斑驳脱落的漆皮。
他的目光越过前面邻居们的肩膀,沉默地、专注地落在陈卫红身上。
看着她那倔强挺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却又硬生生撑住的脊梁;看着她微微低垂、掩饰着所有情绪的侧脸;
目光最终,在她右胸口下方那个不起眼的、缝着补丁的口袋位置,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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