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闷响,如同惊堂木拍下,震得桌上的油灯都晃了几晃。
这声音也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都——听——清——爽——了——伐!”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滚过的闷雷,带着一家之主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和严厉:
“这就是政策!嫌屋里厢太平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伐?”
他凌厉如刀的目光,像刮骨钢刀一样扫过每一个人惊惶的脸,最后死死定格在阳光明脸上,那目光里有后怕,更有不容动摇的命令:
“明明,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厂里的干部!前程要紧!
这种刀头舔血、火中取栗的勾当,想也不要再想!
邮寄吃食,夹带粮票,统统到此为止!
听到伐?想也不许想!”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要钉进阳光明的骨子里。
“晓得了,阿爸。”阳光明迎上父亲的目光,郑重应道,声音沉稳而清晰。
邮局那惊魂一幕,已将这铁律深深烙入他的骨髓。
“那……那怎么办啊?”
张秀英的哭腔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她看着桌上的米线和蜂蜜,又仿佛看到了东北冰天雪地里儿女冻得发紫的脸和饿得发绿的眼睛。
“耀耀信里讲饿得走路打飘……梅梅再懂事也要吃啊……还有棉花……东北的冬天……那是要冻煞人的啊……”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滴落在陈旧的衣服前襟上。
阳永康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要将那沉重的郁气强行压下。
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种在绝境中寻找出路的决断:
“邮局老师傅讲得对,路没走绝!天无绝人之路!”
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旧棉被、旧棉衣,拆洗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能寄!
邮局老师傅也讲了,每人一条薄棉被,一件旧棉袄,严格按照规定数量来,不能超!
新被新袄,想也不要想!这是红线!”
“好!好!就寄旧的!旧的也好!旧棉花多絮点,压压实,总归暖和的!”张秀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浑浊的眼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至于吃的……”
阳永康的目光锐利地转向桌上那两罐诱人的蜂蜜和雪白的米线,又缓缓扫过家人焦虑的脸:
“邮局寄出去,但粮票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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