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比刚才更大了。
黑色的虎头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泥泞的土路上咆哮着甩尾,卷起半人高的泥浆,冲出了这片喧嚣的工地。
车厢内,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王虎死死抓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极度愤怒的表现。
“咣!”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叫。
“他妈的!”
王虎终于忍不住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沉默不语的陈山,咬着牙骂道:“这小兔崽子!反了他了!山哥,您也是,怎么就由着他骂?当年我们送九龙城寨玩命的时候,他在哪?他还在喝奶!”
“不行!我得回去!”
王虎猛地一脚刹车,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两道深痕,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停住。
“我得回去把这小子绑了!让他跪在您面前听听,这三十年您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王虎说着就要推门下车。
“开车。”
后座传来两个字。
声音不大,没有怒气,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但王虎推门的手僵住了。
他回过头,看到陈山正拿着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大衣下摆上的泥点。
动作很细致,很专注,仿佛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父子决裂根本没有发生过。
“山哥……”王虎眼圈红着,“我替您不值。”
“有什么不值的?”
陈山把擦脏的手帕叠好,随手塞进车载烟灰缸里,然后从怀里掏出雪茄盒,“他在替他那个‘死掉’的爹骂我,骂得有理有据,骂得正气凛然。”
“咔哒。”
火机窜出蓝色的火苗,点燃了雪茄。
陈山深吸了一口气,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带走了一丝胸口的闷痛。
“虎子,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儿子指着鼻子骂你是懦夫,你会怎么样?”
王虎愣了一下,脖子一梗:“老子打断他的腿!”
“那要是他一边骂你,一边在工地里吃糠咽菜,为了给国家盖楼把自己累得像条狗,还说不想给你丢人呢?”
王虎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那是心疼。
哪怕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要看到孩子那股子为了理想拼命的劲头,当爹的心里,除了酸,剩下的全是骄傲。
“开车吧。”陈山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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