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到一半的银针还别在正中央,月白绒缎上赫然是一簇还未成型的梅花,只将将打了个漂亮的形。
注春伸长脖子,忍不住多瞧几眼,“女郎手伤才好,怎么也不多歇息歇息。”
待在江老夫人身边这些年,辞盈做的最多的,便是与针线相伴。只是她绣功实在一般,往常不怎么愿意在人前展露。近日倒难得拿起针线,想给江聿做对护腕。
“阿兄素来畏寒,我提前做了,回头就能用上。”
宁夫人当年是带着尚在襁褓的江聿,嫁入江家的。
从娘胎里带下来的病,使他比旁人更加怕冷。
那日只是口头感谢。
辞盈心里清楚,自己在祖母面前没有话语权,要想退亲,还得指望兄长帮忙。
这些天她一直没能想明白,谢凛川算计自己的真正用意。
父亲虽为云州治中,可眼里心里只有余氏和她生的儿子沈宾。即便那日她真的出事,像梦境那样同归于尽死在那场火里,也不会有几人为她伤心难过。
这桩事到最后,最多何沈两家互相指责甩锅,谁也不愿担上恶名……所以,谢凛川到底想做什么?
“嘶。”
针尖刺破手指,腥红的血珠渗出。辞盈吃痛蹙下眉,赶忙抿住伤口。
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骤然想起江聿背她那日,衣袍上似乎就萦绕着这样的甜腥气息。
没了要继续熬眼睛的心思。
辞盈吹灭灯盏,解开绸布躺到榻上。
月色如水透入窗缝,游走在青纱帐上,照出一片雾蒙蒙的白。连身下的被褥仿佛也被染上相同颜色,逐渐有了温度……
意识到这点时,辞盈指尖朝后探去。
在摸到那一角熟悉的雪白男子单衣,她明显愣了愣。
还是同上次梦境那样,四周云雾飘渺,丝丝缕缕将目所能及的场景映入模糊视野中。
唯一不同的是,绿影招摇生机勃勃。
辞盈认出这是府中后院。
尽管比不上陶刺史的府邸,可她那位素有风流声名在外的伯父,前年为讨好新进门的姬妾,特意将此处修缮了一番。
掇山叠石,植木蓊茂,远处水流依景蜿蜒,如笔锋缓缓拖曳出的翠带,叫人进门一眼就能瞧见。
别的不说,江伯父的审美确实一流。
此刻辞盈就挤在那座像被大斧劈皲的嶙峋假山中,青嫩薄叶间,杏花被风一吹,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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