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天赋异禀’,什么‘可造之材’”她娇好的身材微微前倾,隔着玻璃,几乎将脸贴上那片冰冷墙壁:“只因我够‘听话’,够‘好用’,也够‘好用完即弃’,对吧?我胆小、懵懂、棱角硌人、不懂世故,得罪能得罪到棺材里…这样的红粉骷髅,最适合做你们冲锋陷阵的马前卒了!死了,借刀杀人,清除隐患;残了,成就悲悯战友的勋章;惹祸?正好吸引火力,趟雷,转移视线,甚至…替你背那口压死人的黑锅!粉身碎骨?换一声轻飘飘‘可惜了’,足矣,是吧…”
白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千斤的嘲讽和刻骨的憎恨,一字一顿,如同重锤砸在张得祥的耳膜上:“张!书!记!”
“炮灰”二字,连同后面那赤裸裸、血淋淋的剖析,犹如两颗淬着剧毒的***,精准地、致命地洞穿了张得祥最后一丝可怜的、用以自我欺骗的心理防线。他抱头的双手指节瞬间攥得死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自己的颅骨。他没有抬头,没有反驳一句,只是将那颗曾经在**台上高高昂起、发号施令的头颅更深地、鸵鸟般埋进那件刺眼囚服的领口,仿佛想把自己蜷缩进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能隔绝一切目光和审判的缝隙里。
喉咙深处,只剩下破碎的、含糊不清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如同垂死之人喉间最后漏出的寒气,更像是一台彻底报废的破风箱。
够了!
无需再问,答案早已如同玻璃对面那张被灯光扭曲、涕泪横流的丑脸一样,赤裸裸地暴露在这片惨白刺目的探视灯光下,散发着令人窒息作呕的权力与欲望腐朽后的恶臭气息。
6、
白洁凝视着那滩曾是信仰图腾的腐泥,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疲惫席卷而来,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刺骨,瞬间冻结奔涌的血,也彻底捻熄了心中残存的最后一星“理想”之火。
她缓缓起身。
金属凳子的腿脚刮过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发出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黑板的摩擦声,粗暴地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帷幕。她没有再看玻璃对面那个濒临彻底崩溃的囚徒一眼,哪怕余光都吝于投去。
转身。
迈步。
一步,仿佛踏过自己曾为之热血沸腾、如今却已碎裂成齑粉的信仰基石。
一步,仿佛踩碎过去所有被谎言镀金、虚假而脆弱的荣光勋章。
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却又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走向那扇隔绝过往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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