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小小琴室,夜色阑珊之时,却有着深深的同病相怜之感,更加觉得彼此是知己。
“他们以为蝼蚁可以随意磋磨,可蝼蚁也有变成参天大树之时。命运或许无常,但下一刻也有转机;天道无亲,谁说它一定会站在你的仇敌那边呢?所以,有时候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白衣男子的话让李琰心中更加通达,眼前也是一亮:自己的隐忧一直是:命运难以撼动,历史不容改变。自己就算用尽心血,也不能改变前世的遭遇——
魏王会跟前世一样阴险狡诈、作恶多端,自己用尽心力都不能将他除去;大周仍会跟前世一样举兵讨伐,灭掉唐国;自己和六哥等人会和前世一样,沦为亡国奴阶下囚……这个梦魇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已经成为心魔。
此时却被这个陌生的白衣男子点醒:命运无常,天道无亲,总不可能尽让我一人一家受尽折磨吧?
根据她所知的前世记忆,无论是大周朝还是魏王,他们也并非是无坚不摧,强大无敌,后面也自有霉运当头的时候……
李琰顿时豁然开朗:自己过度陷入前世受害受辱的情绪之中,只看到己方的劣势和隐忧,却忘记了对手也是人,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更会有低谷衰弱……命运就算会捉弄人,有时也是公平的。
她心中一片明亮,再无犹疑,又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多谢郎君今日替我解惑,夜已深,茶也过三盏,我也该告辞了。”
李琰起身行礼后离开,对方也隔着竹帘还礼。
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竹帘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那老仆走了进来收拾茶盏,有些担心的说道:“主人是否触景伤怀,竟然连陈年往事也……”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都已经放下了,并不忌讳讲给旁人听,你却还是想不开。”
老仆咬牙道:“那群人虽然已经成了笼中困兽、坑中之蛆,却还是活蹦乱跳。老奴想到这就恨不能……”
“恨不能一把火将他们烧了去吗?”
白衣人悠悠叹息道:“兄长还留着他们有用。既然有用,就容他们多活一阵吧。”
老仆无奈摇头,随即又道:“主人对此女确实与众不同,今日说了这么多……”
“有缘之人,一吐胸中块垒而已。这位娘子戴着帷帽,显然也是不愿让人知道身份。”
老仆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这是景明坊的后街。景明坊最近有些乱,到处都是武德司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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