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街角的报亭时,他习惯性看了一眼。
报纸头条的大标题很醒目:《江港项目债务黑洞:一百八十亿谁来还?》
他停下车,买了一份晚报。
摊主老张找零时叹了口气:“这钱要是拿来修路、盖学校多好。”
“谁说不是呢。”孙明伟把报纸塞进车筐。
回到家已经八点半。
妻子在厨房洗碗,女儿在房间里复习。
老式居民楼的隔音不好,能听见楼上夫妻在吵架,楼下小孩在练琴。
“回来了?”妻子从厨房探出头,“吃饭了吗?”
“在店里吃了。”孙明伟换了拖鞋,走到女儿房门口。
门虚掩着,女儿正对着一道数学题发呆。
“爸。”女儿抬头,“这道题我不会。”
孙明伟走进去。他只有高中文化,但女儿的初中数学还能辅导。
看了几分钟,他试着讲解,但女儿还是摇头。
“明天问老师吧。”他拍拍女儿的肩膀,“别熬太晚。”
回到客厅,孙明伟打开那份晚报,仔细看那篇报道。
文章写得很克制,但数字触目惊心:一百八十亿债务,分摊到全省六千万人头上,每人三百元。如果算上利息,可能更多。
三百元。孙建国算了一下,是他店里三天的流水,是女儿半年的辅导资料费,是妻子一直想买的那件羽绒服的价格。
“看什么呢?”妻子擦着手走过来。
“江港那个事。”孙明伟把报纸递过去。
妻子扫了几眼,摇摇头:“这些当官的……你说他们贪那么多钱,花得完吗?”
“谁知道呢。”孙明伟合上报纸。
窗外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远处江港自贸区的方向,霓虹灯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光晕。
同一时间,省纪委监委大楼七层会议室,灯还亮着。
李毅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会议从下午三点开到现在,五个多小时了。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空气浑浊得让人头疼。
“周文凯的银行流水显示,那两千一百万美元,有八百万流回了国内。”陈明达指着投影屏幕,“进了六个不同的账户,持有人都是退休干部或在国企任职的亲属。”
“能查到具体是谁吗?”
“正在查,需要时间。”陈明达说,“但有一个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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