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成了回来报效国家。”母亲抹着眼泪往他包里塞煮鸡蛋。
他回来了。
带着博士学位,带着流利的外语,带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不,不是背叛。”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突兀,“这是……曲线救国。
对,曲线救国。只有先了解他们,才能超越他们。我这是在为祖国积累经验……”
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笑了几声,眼泪却掉下来了。他赶紧抹掉,用力地,像要抹掉什么证据。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袋很深,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四十六岁。半辈子了。他想起儿子张浩,去年暑假来慕尼黑看他,在玛利亚广场喂鸽子时忽然问:“爸,咱们什么时候回国啊?我想爷爷奶奶了。”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哦,他说:“等爸工作不忙了就回去。”
可他知道,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张明华了。
他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水很凉,刺激得皮肤发紧。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神浑浊,嘴角下垂,一副被生活压垮了的中年人模样。
不,不能这样。他挺直腰,整理好表情,挤出一点笑容。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正常多了,像个普通的、有点疲惫的学者。
该去办正事了。他走回房间,拿起酒店的内线电话,拨通了老团长的房间。铃响五声后接通,老团长温和的声音传来:“哪位?”
“团长,是我,小张。”张明华的声音变得热情而恭敬,“打扰您休息了。就是想问问,您今天累了吧?
明天上午的考察安排在十点,之前有几个小时空闲。
慕尼黑老绘画陈列馆有个特展,挺不错的,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陪您去看看……”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语气自然得连自己都要信了。可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窗外的慕尼黑夜色深沉,远处的教堂尖塔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座城市睡了,可有些人,注定要醒着,在黑暗里织网,在阴影里爬行。
而网的中心,是那个叫李毅飞的华国人。
张明华挂断电话,走到窗边,再次拉开窗帘一条缝。
街灯依旧,那只猫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蹲在路灯下,绿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亮着,像两簇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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