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东西变得足够丑陋、足够无用,它就获得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隐身衣。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春雨连绵的深夜,林工最后一次去了那个废弃的T079井位。
雨水顺着雨衣的帽檐往下淌,像是一道道帘子。
他撬开那块半封死的井盖,探照灯的光柱直直插进地底。
井壁干燥得不像话,完全没有渗水的迹象。
但在井底正中央的泥地裂隙里,钻出了一株细弱的苔藓。
不是绿的,是淡蓝色的。
在黑暗中,它像是在发着微光。
林工没说话,顺着爬梯下到底部。
他蹲下身,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把螺丝刀。
这把螺丝刀的刀头已经钝了,上面还带着那天砸碎压力表留下的划痕。
他用刀头轻轻刮过那株苔藓。
没有汁液流出。
苔藓的断口处渗出了一点点微量的黏液,一接触空气,瞬间凝固成了坚硬的蜡状颗粒。
它不是植物,它是另一种形态的“记录”。
林工没有收集样本,也没有拍照。
他只是站起身,把那把螺丝刀狠狠插进了苔藓旁边的泥缝里。
刀刃没入泥土,只露出那个磨得发亮的塑料手柄。
雨水从井口飘进来,落在刀柄上,又滑落下去,冲刷着那株被刮伤的蓝色苔藓。
唯一的办法,是留给它一点“战利品”,让它以为自己赢了。
林工爬出井口,合上盖子。
那把螺丝刀会慢慢生锈,那株苔藓会慢慢包裹住它,把那段关于“破坏”的记忆吞噬消化。
现在,连这里的新生,也开始学会模仿遗忘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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