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短暂地盖过了一切。
但当他驶离桥面,回到寂静的乡间土路上时,那片死寂本身,反倒成了一种更庞大的声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耳膜上。
这并非错觉。
最近三周,林工提交的巡查报告上,异常事件记录一栏,始终是空白。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仿佛一夜之间,这座城市所有潜藏的低语都学会了闭嘴。
但他的队员们却在私下里议论纷纷,他们发现老林越来越“怪”了。
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听力。
一次,在C7区地下三层的泵机房,巨大的轰鸣声足以震碎人的耳膜,一个年轻队员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了三遍报告阀门压力,他都毫无反应,只是专注地用指尖贴着一段冰冷的输水总管。
可就在队员放弃,转身准备去打手势时,林工却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拧松半圈,振幅不对。”
更诡异的是,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哪怕是在电钻齐鸣的工地上,只要有两分钟的空闲,他靠着墙就能立刻陷入沉睡,雷打不动。
可一旦有人拿起对讲机,哪怕只是按下通话键的轻微“咔哒”声,他都会像被针扎了一样瞬间惊醒。
王主任听说了这些传闻,特意安排他去市三院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结果让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听觉神经完好无损,脑干听觉诱发电位正常,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的迹象。
唯一的数据异常,来自一项特殊的声学实验——当设备播放某些特定频率的、不断重复的短句录音时,仪器清晰地记录到,林工的外耳道肌肉会发生剧烈而不自主的收缩,强度堪比惊吓反射,仿佛他的身体在用一种原始的本能,主动“关闭”耳朵,拒绝这些信息的进入。
林工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不是病。
这是他长期行走在“残响”边缘,大脑为求自保,强行进化出的一道防火墙。
它精准地过滤掉了那些具有信息污染风险的“语义”,但也像一张网眼过粗的筛子,连带着把许多无害的声音也一并滤掉了。
他开始听不清清晨孩子的笑声,听不见雨点敲打铁皮屋顶的节奏,甚至在深夜里,连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世界在他这里,正被划分成两部分:危险的,被屏蔽;安全的,也渐渐失真。
他不再相信耳朵,转而将信任交给了身体的其他部分:用指尖感受管壁最细微的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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