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了福尔马林与焦糊味的气息。
他已经销毁了所有物证,所有可能被再次利用、解读、神化的“圣物”。
当林工推门进来时,他正从火焰的余烬中,用镊子夹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那似乎是某种耐高温的存储介质。
“都结束了?”林工问。
“不,是开始了。”沈默关上焚化炉的门,将那枚滚烫的金属片放入冷却液中,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他拿起一块绒布,仔细擦拭干净,那是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微型胶片。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老旧的听诊器,拧开冰冷的金属胸件,将胶片小心翼翼地嵌入其中,再重新旋紧。
胸件的内部结构恰好能完美地容纳它。
胶片上记录的,是那口水井底部,冷却池土壤的电子显微图像,以及那条宛如绝命书的铅含量骤升曲线图。
这是整个事件最原始、最冰冷的“尸检报告”。
“拿着。”沈默将听诊器递给林工。
林工接过,那金属的冰凉和分量让他手心一沉。
“如果有一天,”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冷库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座城市,或者别的城市,又有人开始说‘我们都梦见了同样的事’,又有人开始寻找救世主……你就把这个,交给第一个站出来说‘能看看数据吗’的人。”
“你不留个名字吗?”林工摩挲着听诊器,“他们总得知道该信谁。”
沈默摇了摇头,他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
“名字是标签,标签会被贴上新的谎言。真相不需要署名。”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只需要是个‘曾经说过话的人’,就够了。”
当晚,王主任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早已废弃的地下泵站。
这里是他最初散播“井神”谣言的地方。
墙壁上,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希望的涂鸦早已斑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粉笔,在粗糙的水泥墙上,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那是一封长长的、没有收件人的信。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在反复诘问自己,诘问所有和他一样的人。
“……为什么我们宁愿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也不愿去看一眼楼下体检中心打印出来的化验单?……为什么当恐慌来临时,我们渴望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能让我们放弃思考的指令?……我们害怕的,究竟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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