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死子去,我一人又有何苟活之理呢?原该一同死去才对。】
少微并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愕然瞪眼,有些犯难:【可我救都救了,那怎么办?】
芮姬不想辜负巫神恩情,却也没有生的欲望,一时垂泪,亦是死活两难。
二人各自为难一番,少微亦没有勉强旁人非要活的习惯,最后只好提议:【京中的芮皇后已经死了,你非想寻死,那待离京之后吧,此时先活一活再说。】
丢下这句话,少微即转身离开,未再来看过芮姬。
而如此一番拖延,“先活一活”的芮姬在侍女的照料及凌从南的悉心陪伴之下,养伤半月,伤口逐渐结痂。一日出屋走动,放眼见山庄四下野趣天成,望天高云远,恍惚中只觉多年来的枷锁在风中如痂般剥落。
她倏忽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切,却也意外得到了最求而不得的自由,如山鸟般可振翅远飞的自由。
长陵大祭上,她被祭台上引来无声飞鸟的身影深深吸引,祭祀结束后,那些飞鸟似被神灵放飞而去,她久久失神凝望。而今时今日,她这个昔日皇后竟也成为了被那神灵般的少女放飞的飞鸟之一。
她被神灵放生,而曾经被她远远放生的少年要将她护送远去,世间缘法何等玄妙,她自认终究是幸运的。
跪坐雪中的芮姬含泪抬首,一颗清泪滚入面纱中:“此一去,纵隔千万里,我必当日日为巫神祈福,愿以绵薄之力与无上诚心为巫神消灾除劫。”
少微原想说“不必”,但到嘴边,改为“嗯”一声,就此不复多言。
芮姬再次拜别,被扶回马车中,凌从南跟着登车,车帘落下前,向刘岐露出一个带些泪光的笑。
刘岐用目光送别,看着从南的眼和笑,然而眼前所隔雪雾中却幻化出梦中所见。
不久前,他做过一个很短的梦,梦中从南因隐瞒而铸下大错,终选择在南地众军士旧部面前羞愧自刎谢罪,长剑划破颈喉,大片的鲜血喷溅到了他的身上。
而此刻没有滚烫黏稠的朱血,仅有微凉轻盈的雪花,马车渐远去,刘岐慢慢转头,看身侧的少微。
她披一件由狐毛做里子的玄色披风,边缘处透出赤褐色的狐毛,连同风帽边沿也是毛茸茸的,路上她说她从未穿过这样又厚又大的披风,简直火炉一般,但因是阿母让人做的,趁着此番下雪夜行,便抓紧给它些用武之地。
此刻她大半张脸都拢在风帽里,只余一双眼睛仍旧乌亮醒目,见他看来,便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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