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上心中不愿将人力财力耗费于此等工事之上。”
申屠夫人声音很轻:“另有一重,未必被许多人明晓……此次黄河水决堤奔往东南,而位于决口之北的鄃县一带,乃是芮侯食邑所在……”
“决口之前,位于决口上游的鄃县两岸农田水源不稳,而决口之后,洪水南行,鄃县一带既摆脱了洪流威胁,取水也更便宜稳定,而沉积留下的淤泥又形成了天然的淤田之利……”
“如此一来,鄃县一带反而收成喜人,乃至可保年年丰收。”
申屠家的田产也在这场水患中遭到一定侵毁,因此待此中利害更为明晰。
若不涉农事、或不通水灾详确路线之人,便轻易摸不到芮家及其他相关富户借此受益这一层。
下游百姓受灾受难,上游权贵得天赐福。
当初声称理应顺应天意者,自不乏与芮家利益相关者。
而皇帝其时一心着眼于与匈奴的战事,更倾向于将一切资源压在北边的战场上,许多官员察觉到帝心所向,那顺应天意之说便愈演愈烈,逐渐成为了不容撼动的共识。
此共识如同另一道不可阻改的洪流,直到今日朝堂上,特殊之人持神鬼刀刃,不以怜惜众生为由,不作任何解释,只不由分说地强行将此洪流劈开一道沟壑。
少微并不在意此事背后的受益者何人,只因她看到了想到了便去做了。
前世直到乱世来临,这十六郡的洪水仍未止休,不知究竟咆哮了多少年,冲走了多少像姬缙一样的人,但那些人势必不会人人都有姬缙这样的幸存造化。
流离失所的百姓只能沦为无依蜉蝣,或溺死堆积在淤泥里,尸首变作权贵肥田的养料。
少微沉默着,心口有一丝怒气在游荡,从前她看不到也想不到,即便看到了也未必看得明白,许多事要站得高些,才能有机会看清它的真相。
譬如姬缙,纵有治水救民之心,然而就算他上书千斤,也无法对症,只会石沉大海。
这世道在变坏,却总要先知晓它是如何变坏,才能去思考怎样才能让它变好。
“想做什么就去做。”去往膳厅的路上,冯珠牵着女儿的手,几分出神地说:“我儿这样不凡,既可为常人所不能为,便当大胆为之。”
经受过苦难的人最清楚,那名为流离失所的苦难会带来更加多样的苦难,而自己有幸脱身,便攒下一份想要反抗、报复、诛灭那黑暗深渊的不甘。
少微看着阿母在阳光下斑驳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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