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驱散了栖梧宫最后一缕夜的沉寂。
毛草灵,或者说,此刻心意已决、身心皆属于乞儿国的凤主灵儿,端坐于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容颜,褪去了十年前初来时的惊惶与青涩,也洗去了昨夜抉择前的挣扎与疲惫,只剩下一种风雨过后的沉静与坚定。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边噙着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云袖手持玉梳,为她细细梳理着长发,动作轻柔而恭敬。殿内侍立的宫人们,虽依旧屏息静气,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快。凤主留下,不仅是皇帝之幸,亦是乞儿国之幸,更是他们这些近身侍奉之人的定心丸。
“梳个朝云近香髻吧。”灵儿轻声吩咐。这是乞儿国宫中较为庄重又不失风韵的发式,象征着身份,也暗合她此刻尘埃落定、云开月明的心境。
“是,凤主。”云袖手下愈发仔细,将乌黑如缎的长发层层绾起,饰以金凤衔珠步摇,垂下细碎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更衣时,灵儿选了一身正红色的蹙金绣凤广袖宫装,衣袂上用金线密织出翱翔九天的凤凰图案,在晨光下流光溢彩,华贵不可方物。这颜色,是她作为乞儿国凤主的象征,亦是今日她将要明确传递给朝野上下的信号。
装扮停当,她起身,目光扫过殿内。那份来自大唐、曾让她心潮起伏的澄心堂纸国书,已被妥帖收存,如同封存一段过往。而属于乞儿国的、厚重朴拙的桑皮纸国书,则端正地放置在案几显眼处。
“传早膳吧。”她的声音清朗平稳,“今日事多,需得有些气力。”
早膳简单却精致,灵儿用得比往日多了些。放下银箸,她用清茶漱了口,便起身道:“去两仪殿。”
她知道,皇帝此刻定然已在两仪殿等候。昨夜她虽未与他深谈,但彼此心意,早已在目光交汇间了然。有些话,无需多说,行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果然,当她仪态万方地踏入两仪殿时,皇帝正负手立于殿中,似在欣赏壁上悬挂的舆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四目相对。
他今日亦穿着一身玄色常服,但腰束玉带,发束金冠,比昨夜月下独坐时,多了几分帝王的英挺与精神。他的目光落在灵儿那一身正红宫装和精心梳就的发髻上,深邃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亮光,那亮光中,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沉如海的爱恋,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彻底的心安与共鸣。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大步走上前,伸出手,不是帝王的姿态,而是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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