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远双手捧起国书,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大唐皇帝敕曰:咨尔乞儿国凤仪夫人毛氏,本出唐庭,缘法流寓异邦。朕念尔久羁外域,宗族悬望,特颁明诏,着尔即日摒挡,随使归国。朕感尔昔日替嫁之功,悯尔漂泊之苦,决意摒除前嫌,特旨册封尔为大唐国后夫人,享正一品诰命,入宗庙,受香火,荣宠无极,以慰朕心,以安宗室。钦此!”
国书的内容,一字一句,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毛草灵的耳中,刺入她的心底!
不是问候,不是叙旧,而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召回令!
着尔速归!册封国后夫人!享宗庙香火!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打在她十年构筑的生活根基上。她不是被邀请回去,而是被命令回去。大唐皇帝,那位她名义上的“父皇”,用一顶“国后夫人”的华丽冠冕,要将她从乞儿国,从宇文澈身边,强行带走!
殿内一片死寂。乞儿国的众臣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杜文渊眉头紧锁,赫连铁拳头暗自握紧。这道国书,无异于一道惊雷!
宇文澈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脸色阴沉,目光如刀,射向殿下的崔明远。
毛草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瞬间冰凉。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缚。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那冰冷的诏令,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多画面——
十年前,青楼之中,老妈子与她商议替嫁时的忐忑;和亲路上,遭遇劫匪时的惊险与应对;初到乞儿国,面对陌生宫廷和敌意妃嫔时的如履薄冰;与宇文澈从相互试探到倾心相许的点点滴滴;在朝堂上与大巨据理力争,推行新政时的殚精竭虑;战争来临,她亲赴前线,看到将士们浴血奋战时的震撼与感动;叛乱平息,与宇文澈携手俯瞰江山时的欣慰……
十年!整整十年!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家,将宇文澈当成了唯一的爱人,将乞儿国的百姓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她在这里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情感和智慧,才换来了如今的地位、尊重和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幸福。
可现在,一纸国书,就要将这一切全部剥夺?让她回到那个对她而言早已陌生、甚至可能充满未知风险的唐朝宫廷,去做一个看似尊贵、实则可能处处受制的“国后夫人”?
凭什么?!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宇文澈。他也正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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