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排头’!这才臊眉耷眼,跟个丧家犬似的溜回来了!”
“呸!”潘金莲立时啐了一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毫不留情地顶了回去:“你才进这府里几日?懂得什么眉眼高低!这小子,”
她伸出水葱似的一根尖尖玉指,虚虚点着玳安的脑门,“打小就在西门府上长大,老爷骂他,就跟老子骂亲儿一般寻常!哪回他不是涎着脸,挨了骂倒像捡了元宝般欢天喜地?今日这般的晦气模样,里头必有蹊跷!不知道的沟沟坎坎,少插嘴!”
李桂姐被金莲这一顿夹七夹八、连削带打的抢白,直气得一张粉脸由白转青,柳眉倒剔,胸脯子一起一伏,刚待要拧着脖子反唇相讥——
“好了!”吴月娘轻声截断话头,随即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丫鬟仆妇,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吩咐:“都下去罢,外头站着也是干熬,早些歇了,养足精神,明日宴席上仔细伺候着。”
“是,大娘!”众丫鬟仆妇如蒙大赦,敛声屏气,鱼贯退了出去。
厅内霎时静得针落可闻,只余烛芯“哔剥”作响,光影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地跳动。
待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月娘才将目光重新钉在玳安身上,语气虽放软了些,却依旧沉甸甸地压着分量:
“玳安。眼下这屋里,没半个外人了,都是老爷跟前的人。你打从出生就在这西门府里扎下根儿,是老爷亲眼盯着你,从个光腚娃娃长成如今能顶门立户的汉子,论起对这府里的情分,多少都比不得你深厚!”
“便是我,嫁进这府里的年头,怕也短过你在这府里打滚!今日受了谁的委屈,只管竹筒倒豆子,照实吐出来!若真是府里哪个不长眼的,上上下下不论是谁,给你气受了,只要你占着理儿,”月娘声音陡然一沉,“大娘我今日就替你撑这个腰!定要讨回个公道!”
“便……便是老爷一时气急,委屈了你,”月娘顿了一顿,目光更深,“我也自会在旁替你分解几句。”
月娘这番话,句句敲在玳安心坎上,却让他更加经受不住了。
玳安只觉得一股滚烫的酸气猛地从心底直冲上来,撞得鼻头发酸,喉头像被什么死死扼住,眼眶里登时热辣辣一片,那憋屈了许久的委屈,如同沸水顶盖,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最终,喉骨上下剧烈地乱滚了几滚,那积压的话终于冲破了堤防,带着哭腔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回……回大娘!小的……小的在京城,一时猪油蒙了心,自作主张,替府里……替府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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