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子初入陌生富贵地的怯意,混着风尘里练就的本能,爬上心头。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儿,觑着潘金莲那张寒霜罩顶的脸,想起西门庆说过的话,腮帮子一挤,硬生生挤出几分柔弱无骨的媚态来,细声细气,带着钩子似的唤道:
“姐…姐姐…扰了姐姐清梦…桂姐儿初来乍到,规矩生疏,还求姐姐多担待…”
这声“姐姐”钻进潘金莲耳朵里,比绣花针扎心还难受!她肚里那坛子老陈醋早被打翻,此刻被这称呼的火星子一点,“腾”地就炸了!
两道柳叶眉倒竖成刀,一双杏眼圆睁如铃,从鼻子里“哟嗬”一声冷笑出来,那声音又尖又冷,像是冰碴子刮在青石板上:
“姐姐?哎哟喂,可折煞我这小门小户的妇人了!”她目光刀子似的,上上下下剜着李桂姐,刻意在那裸露的胸口和脖颈上几处可疑的红痕上刮来刮去,
“瞧瞧你这身皮肉,这眉眼儿里藏不住的春情…啧啧,我眼拙,瞧着这年岁,怕不是比我还要痴长好几岁呢?叫姐姐?也不怕折了我的草料寿数!”
李桂姐脸上那层薄薄的“怯”皮儿,“嗤啦”一下就被这尖酸话撕了个干净!
“哎呀,”李桂姐掩口轻笑,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声音依旧柔媚,话里的刺儿却一根根竖了起来,“姐姐这话说的…奴家前不久在咱们这西门府口,不是也叫过您姐姐吗?”
她故意拉长了“咱们这西门府口”几个字,又说道:“您当时答应得可是好好儿的呢…可见,姐姐确实是比奴家大着不少,连记性都…更老成些,这就忘光了?”
潘金莲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都气白了。她狠狠剜了李桂姐一眼,知道这粉头嘴皮子厉害,再纠缠下去自己未必占便宜。
她强压怒火,一把扯住李桂姐的胳膊,也不管她站没站稳,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出自己这间正房,推进旁边那间黑灯瞎火的西厢房。
“这就是你的地界儿!老爷吩咐的,你就老实待着!”潘金莲没好气地甩下一句,转身就要回自己屋,眼不见为净。
“姐姐留步!”李桂姐扶着门框站稳,在黑暗中扬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无辜和为难,“老爷方才可是说了,让姐姐‘安置’我呢…您看,我这身无长物,连件囫囵衣裳都没有…”
她低头扯了扯身上那件价值不菲却已揉皱的水红抹胸,语气越发可怜,“总不能明日天亮了,还穿着这身抹胸去见老爷吧?知道的,说姐姐忙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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