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大娘亲自引荐的新管事,又见李桂姐虽是新来,举止却沉稳有度,都叉着手,面上恭敬地见了礼,口称“李姑娘”。
月娘只温和地交代了几句“妈妈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儿,凡事多提点着新来的”、“桂姐儿也需用心,大家和气做事,方是兴旺之象”的话,便让小玉领着李桂姐去领衣裳,自己则扶着丫头的手,款步回那熏香暖融的上房去了。
且说这里李桂姐得到新生,清河县死牢里一人正要死去。
那牢里阴湿,石板地沁着寒气,沉重的铁链子拖在地上,“哗啦啦——刺棱棱——”,刮擦出刺耳声响,直钻人心。
昏惨惨的甬道里,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一左一右,死狗般拖着孙二娘往外捱。
她头发蓬乱如草,一身囚衣污秽不堪,沾着血渍、饭粒、牢里的霉气。
牢门尽处天光刺眼,孙二娘被晃得眯了眯,却也顾不得。待拖过最后一道铁栅栏的当口,她猛地一挣,喉咙里挤出沙哑焦灼的声音,带着最后一点指望:“王五哥!那……那银子……可曾到手?二龙山的信……指……指望哥哥了!”那声音抖得厉害,一半是虚,一半是急火攻心。
那王五衙役脚步略顿,嘴角一歪,扯出个阴森森的冷笑,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他乜斜着眼,把孙二娘上下下扫量一番,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浊气:
“银子?呵!孙二娘,你莫不是在这腌臜牢里蹲得魔怔了?哪来的银子?你一个待剐的贼囚,浑身上下能刮出几两油水?早叫人搜摸得耗子洞一般干净了!”
这话如同数九寒天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孙二娘眼中那点微光“噗”地灭了,转瞬腾起噬人的烈焰!
她猛地一挣,那铁链镣铐“哗啷啷”爆响,身子绷得像离弦的箭,声音陡然尖利,带着疯魔般的绝望:
“放你娘的狗臭屁!王五!老娘亲口告诉你那藏银的所在!二十两雪花纹银!白花花亮晃晃!你这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杀才!吞了老娘的买命钱,还要哄骗我这将死之人?!”
她目眦欲裂,口沫横飞,若非铁链拴着,真个要扑上去咬断王五的喉咙:“你这狗攮的贼囚根!就不怕阎罗殿前,老娘化作厉鬼,夜夜来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吸你的髓,叫你永世不得超生,万劫不复么?!”
“厉鬼?”王五像是被搔着痒处,非但不怕,反而“嘎嘎嘎”放声怪笑起来,笑声在阴森的牢道里撞来撞去,瘆人骨髓。
他忽地收住笑,脸上只剩刻骨的鄙夷,一根手指头几乎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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