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的…菜饭?”
那老妈子一抬头望见远处老鸨那张冷脸,立刻知道妈妈要为好好掌控这清倌儿提前做调教了。
抬起一张被灶火油烟熏得油黑发亮、如同糊了层脏膏药的麻脸,一双三角眼斜斜地吊着。
手里那只油腻腻的大海碗,“哐啷”一声,被她像甩晦气般恶狠狠砸进木盆的脏水里,激起一片带着烂菜帮子和鱼鳞的污浊水花,直溅到李桂姐那双半旧的绣鞋尖儿上:
“哟嗬!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心气儿比那城隍庙屋脊还高的桂姐儿吗?”
老妈子拖着长腔,声音尖酸得能刮下二两墙皮,“怎么着?西门大官人府上的龙肝凤髓、猩唇豹胎没吃着,倒想起咱们这腌臜地界儿的猪食狗饭了?”
“你去求妈妈,她点头,我便再给你做,她不点头,没了!”
“你要是挂牌子、坐轿子、吃席面、有人捧着香炉子供着的头牌娇客,你要吃什么喝什么都有,可此刻便是后院的黄狗有吃,你也没有,你要不嫌弃,便去和那老黄共个盘子!”
说完自己一口浓稠黏腻、带着腥臭味的黄痰,“啪嗒”一声,精准地啐在李桂姐脚边的泥地上,离那绣鞋不过寸许。
李桂姐的脸,霎时褪尽了最后一点人色,比那糊窗的桑皮纸还要惨白瘆人,木然地转过身子,脚下虚浮,一步一挪,如同拖着千斤重的镣铐,慢吞吞地蹭向自己的卧房。
刚进门,一个梳着双丫髻、身量未足的小丫鬟,像只受了惊的耗子崽子,“哧溜”一下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反手又将门掩上。
小丫鬟脸上满是惊惶,凑到如同泥胎木偶般坐在冰冷床沿上的李桂姐身边,压着嗓子,气儿都喘不匀地急道:“桂姐儿!我的好姐姐!你…你糊涂油蒙了心哪,不该去那西门府上的。”
李桂姐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魂魄早已离体。
“你不去还好,仗着大官人可能会来接你,妈妈她们还忌惮三分!”小丫鬟见她毫无反应,更急了,声音里带了哭音,抖得不成样子:
“可…可如今丽春院上下都传遍了!说你不知天高地厚,腆着脸皮去西门府上献媚邀宠,结果…结果被大官人毫不留情地给…给轰了出来!”
“妈妈听了这信儿,欢喜得就跟拾了金似的!方才还在前头跟几个管事的龟公嘀咕呢,说……说大官人这棵通天彻地的摇钱树既然断了根儿,那……那就再没道理白填着你这个‘清倌人’了!白白浪费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只等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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