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了,软做一堆烂泥,全仗着丫鬟死力架着,方才勉强立住脚根。
她乜斜着一双泪眼,望着那厢正与衙役们低声咬耳朵的西门庆。嘴皮子翕动了几番,喉头上下滚动,似有万千毒咒的言语堵在那里,却终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一双泪眼里,怨毒如蛇信子咝咝吐信,恐惧似寒冰浸透骨髓,悲凉若秋风扫尽残叶,更兼着刻骨剐肉的咒诅,或许还杂了一丝儿连自家也道不明的谢意。这许多情绪搅在一处,谁来也休想辨得分明。
她颤巍巍弯下腰,枯手哆嗦着,拾起地上摔裂了框的算盘和泼洒得只剩半壶的冷茶壶,牙关紧咬,再不发一言,由那小丫鬟半扶半架着,一步三晃,蹒跚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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