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轻,不知深浅。盐课、海贸,看似朝廷获利,实则牵扯运河沿岸数十万脚夫、灶户、船工生计,更关乎南北货殖通畅!一刀切下,断的是百万生民的活路!此乃竭泽而渔,自毁根基!”
他心中冷笑,想起私盐贩运、海上走私的巨利,哪一年不是几千万两白银的进出?
其间牵扯的各方势力,从各地藩王、勋贵到各级官员,早已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朝廷一纸诏令就想伸手进来,断人财路,简直是异想天开。
徐肇惠接过话头,语气沉痛:“诸位可还记得万历朝旧事?当年神宗皇帝派太监四处征收矿税,与民争利,纵容阉宦霍乱地方,横征暴敛,最后闹得民怨沸腾,甚至激起民变!
临清民变,税监马堂被百姓围殴,差点丢了性命;苏州织工暴动,杀了税监孙隆的爪牙,烧了官署。
若非我等士绅挺身而出,安抚乡里,稳定局面,江南恐早已糜烂!如今陛下所为,与当年何其相似!我等士绅,维系地方,功在社稷,岂容轻易抹杀?”
他这番说辞实则就是老一套,将士绅的利益包装成“为民请命”,将可能的动乱责任推给朝廷。
万历年间矿监税使之事,固然有太监们仗势欺人、贪酷成性之过,但若说没有在场的这些“士林清议”在背后推波助澜,没有地方乡绅暗中支持甚至操纵民情以对抗朝廷征税,恐怕也难以形成那般声势。
更何况,皇帝不收税,那些矿工、百姓的生活就真能好转?不过是继续受着这些士绅豪强的欺压剥削罢了,而那些本该归于国家赋税的银子,就这么被他们揣进了兜里。
话已至此,几乎已经挑明,他们虽不想走到公然对抗朝廷的地步,但这一次,陛下做得太过分了,触动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已是退无可退。
他们必须联合起来,给这位“乳臭未干”的陛下好好地上一课,让他明白,江南不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京城,也不是凭借军功就能压服的辽东!
即便是当今天子,在江南这块地界上,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哼,少年天子,无非是想效仿永乐、嘉靖,借改制之事树立权威。”一位士绅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屑道,“却不知这江南之地水网密布,田亩错综复杂,户籍赋税积弊已深,又岂是几道圣旨就能轻易理清的?”
“想当初,万历年间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意图清丈天下田亩,结果如何?徽州丝绢案沸反盈天,小民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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