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无人入眠。
署耳盯着城隍像,怔怔然出神,回首望向夜叉、无常,微微一叹,他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缩在干草堆上的鲛人少女。
共黎睁着眼睛,任由眼泪流淌下来凝结成珍珠蹦跳钻入草堆,枕着手臂,小手捂住嘴。
已不记得流过多少次泪,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直到今天在这里吃了一顿饱饭,眼泪就像是决了堤般,怎么都止不住。
吧嗒嗒。
珍珠从缝里跳出来,骨碌碌滚到署耳脚边,署耳回神,搓捻着针线修补黄袍。哪怕没有油灯,在黑暗中他依然看得清,何况眼前还生着一笼火堆,映地毛茸茸的圆脸红彤彤,倒不担心扎手。
“睡不着?”
共黎猛然翻身,薄唇朱红,微微颤抖:“吵醒老爷爷了。”
署耳摇头,笑着说道:“岁数大了,觉少。”
扬了扬手里的黄袍:“衣裳破了洞,正好修补好,免得明日没法穿。”
署耳没有保持变化术,一双上尖下圆的大耳朵不像老鼠,大眼睛,粉鼻子,分瓣儿嘴露出两颗门牙,暗黄毛发很是浓密。
署耳看到共黎袖口和侧肋两道长口子,说道:“我也给你补一补吧。”
共黎脸红靠近,伸手撑着袖子。署耳的爪手一样毛茸茸的,尽头是尖锐的妖怪指甲,掌心则是比较粗糙的褐色。针线活儿得心应手,缝补的甚是美观,阵脚全都藏了起来,连线头儿都不曾呲出。
“我叫署耳。”
“鼠爷爷。”
共黎低低地喊了一声,抱着腿蜷成小小一只,撑着脸,说道:“鼠爷爷你跟道士大叔说一说,我一定要去豪县。”
“去豪县做什么?”
“不知道。”共黎摆动脑袋。
她不太清楚是为什么,不过她已经做好最坏打算。无非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换爹娘性命,一个换两个,很赚。爹娘活下来还可以再生弟弟妹妹,也是值得的。
署耳忽地说:
却说章州豪县有座居英山,山脚是条河,名为英河,英河的河神每年都要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做媳妇,不然它就兴风作浪叫渔船和客船都出不了门,百姓苦不堪言,只得送少女给它。
一两年,七八年……,巫婆神汉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官员与乡绅勾结兼并土地,老百姓没有办法只得逃走,土地随之荒芜,商业也不再发达,朝廷得知此事派了一位龙虎榜出身的知县来治理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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