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天子看来,是走不了……
程万里才反应过来,便道:“王总管,也不能如此欺君吧……弄不来大船,弄个舢板也行,舢板也无,临时用木头钉个能过河之物也好啊……”
“舢板自是无有,木头钉个过河之物,望着茫茫大江几里宽去,此时节正有起大水,波涛骇人,官家怕是也不敢上……”
王渊如此一语,说话间,还与刘延庆对视一眼。
“那那……”程万里似真有心急。
“程相公也不必过于担忧,天子身旁不少人在,若是一根浮木也敢过江,怎么都过江去也,他们自会想办法的,燕王之军,一时半刻还到不了……”
这是王渊之语,说得程万里面色稍稍一缓。
刘延庆已然左右挥手:“诸位自去就可,程相公有令,各自为战,各自为安。”
众多军将起身,鱼贯而出。
只待众人皆去,刘延庆看向程万里,一语去:“程相公,你怎得此时此刻,还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程万里倒也来气:“你可知,我何其难也?一边是我女婿,起兵造反了,一边是天子,我夹在中间,如何是好?岂能不是无头苍蝇?”
“那程相公是当真忠义无双!”刘延庆如此夸赞。
程万里大手一挥:“此时此刻,还说什么忠义无双,此番,是天下大乱,天子过江去,自还有雄师百万,天下何其大也,不说胜负,岂能不打得山河破碎?”
“原来程相公是这么想的?”刘延庆又问。
“唉……造反,何其难也,子卿冲动啊,太冲动了,不思天下人心,如此军汉谋逆,天下几人真愿相随?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不是泥腿子的天下啊,他怎不懂此理,一时凶恶,难得长久……”
程万里不傻,一直不傻,他只是意识形态上的问题,他深信这一套东西,骨子里的,基因里的……
他岂能不担忧?担忧一事,苏武一时好似得势,来日群雄并起勤王,天下真是士大夫的天下,天下的钱粮,天下的人力物力,天下的田亩产业,那都在士大夫手中把持。
到时候,这些士大夫忠义在心,出钱出力出人,那战事之惨烈,当真不可想象。
这也史书所载,王莽那般大势,何以不成?岂不就是河北诸地世家大族不从?刘秀又恰逢其会,成了众人支持的代表人物,拨乱反正,快速非常,王莽几十万帝国精锐之军,那时,没有一个当真与王莽同心,说溃就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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