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眼。
八爷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上,皱纹慢慢舒展开,露出一个平静到近乎冷酷的浅笑。
他懂了!
这新来的赵长兴,仗着是省城空降下来的镀金干部,又揣着不知哪位“大人”的尚方宝剑,就敢目中无人,颐指气使。
连他八爷这个在县城地界上经营了几十年,三教九流皆有往来,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薄面的老江湖,都半点面子不留。
八爷起初没动用任何关系去“招呼”这位新官,本想着年轻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给他点面子,日后也好相见。
哪曾想这姓赵的竟是个眼高于顶,贪得无厌的蠢货!
胃口比蛇吞象还大!
竟想一口把手续齐全,正当经营的窑厂生吞活剥了?!
哼!
真是王八吞秤砣——铁了心要进汤锅!
如今这光景,改革的春风虽然吹到这穷山沟慢了些,但终究是浩浩荡荡地吹过来了。
广播匣子里天天喊要解放思想,搞活经济,鼓励个体户,办乡镇企业!
上头文件三令五申要破除阻力,求发展!
这姓赵的倒好,简直瞎了狗眼。
逆着这滔天的潮流,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拿他们这红砖窑厂当祭旗的牺牲品?
当给上面邀功请赏的投名状?
这不是螳臂挡车是什么?!
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林阳和八爷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对视一眼。
虽然无声,但都从对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相同的洞悉一切,冷酷而又稳操胜券的笃定。
还有一丝对跳梁小丑极致的蔑视与嘲讽。
戏台子还没搭好,角儿就急着亮嗓。
这出大戏,锣鼓刚敲起个响,离高潮还远着呢!
林阳甚至主动伸出了双手,手腕并在一起,脸上挂着一种近乎于“请便”的平静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惶恐,反倒带着点猫戏老鼠的挑衅意味:
“我虽不知道您老究竟是何方神圣,身后又站着谁,但没关系,我跟您走便是。”
“嫌不够恭敬?您把铐子戴上,也成!不过嘛……”
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晴空里陡然劈下一道冷电,声音陡然变得沉凝肃杀,眼神锐利如刀锋:
“我还是要当着这几百号乡亲,这朗朗乾坤再说一遍!”
“您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就给我扣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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