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
崇祯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但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却仿佛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墨色。
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被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
礼部左侍郎钱士桢缓步出列。
他先是对着御座深深一揖,而后转身,看向伏在地上的李长庚,缓声道:“李侍郎忠心可嘉,然言语过激,有失臣体。陛下宵衣旰食,思虑之深,远非我等臣子所能揣度。陛下自有圣裁,岂容你在此以相胁?”
他这番话看似在不轻不重地训斥李长庚,实则巧妙地将议题从指责皇帝的死胡同里拉了出来,转向了商讨国策的正轨。
既保全了皇帝的颜面,又为接下来主和派的集体发声做好了万全的铺垫。
果然,钱士桢话音刚落,都察院一名御史立刻出列,躬身附和:“钱大人所言极是。李侍郎所言虽是忠言,但亦是危言。然其忧国之心,臣等感同身受。此事,关乎国运,不可不辩,不可不慎。”
紧接着,钱士桢接过了话头,他的目光转向皇帝,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凝重。
“陛下,臣非不知兵之人,亦曾通读历代兵法战史。臣只问一句,我大明对建州女真,可有必胜之把握?”
他顿了顿,不等皇帝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愈发沉痛:
“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一役,四路大军,十万精锐,一朝覆没,开原、铁岭尽失,杜松、马林、刘綎三位总兵为国捐躯。此败,非将士不勇,乃敌情不明,调度失当之过。”
“天启二年,广宁之役,巡抚王化贞轻敌冒进,十余万大军望风而溃,广宁重镇及辽西四十余堡尽数陷落。此败,非兵力不济,乃人心不齐,将骄兵惰之过。”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今我大明将帅,可能保证上下同心,如臂使指?辽东将门盘根错节,祖大寿之流,名为朝廷之将,实为一方之阀,其心难测。宣大总督满桂虽勇,然其与辽西诸将素有嫌隙。陛下欲以不谐之将,统骄横之兵,行灭国之战,此兵家大忌也!”
“建奴虽困于一隅,然其全民皆兵,骑射无双,野战之能,天下皆知。我大明之长,在于坚城利炮;我大明之短,在于野战争锋。
若主动出击,深入敌境,便是以我之短,攻敌之长。一旦战事稍有不顺,大军陷入重围,粮道被断,萨尔浒、广宁之败,恐将重演!届时,动摇的就不仅仅是辽东,而是国本了!”
他一番话说完,对着皇帝深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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