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完成。
“此人,结党营私,草菅人命,以宗族私法,凌驾于大明国法之上。视人命如草芥,与叛匪何异?当诛。”
笔尖再转,落在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广州知府,周廷波。
“周廷波。原任潮州知府期间,纵容其姻亲林氏一族,侵占民田,走私违禁,恶贯满盈。于南镇巡查司七位大人抵潮查账之际,提前获知消息,一面以虚假账目拖延应付,一面暗中策划灭口之计。于巡查司即将查获实证之前夜,命心腹纵火,焚烧府衙仓房,并派出豢养多年的死士,混入救火人群,于火场之中,残忍刺杀七位奉旨查案的京官,而后焚尸灭迹,伪造成意外失火、不幸罹难之假象。
其手段之残忍,用心之歹毒,已非寻常贪官酷吏可比,实乃乱臣贼子之行径!”
卢象升听到“刺杀七位京官”之时,他整个人的气场骤然一变。
那股一直被他强压在心底的,源自潮州火信的滔天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的束缚。
他手腕猛然用力,那饱蘸朱砂的狼毫笔在“周廷波”的名字上,狠狠地画下了一个圈!
这还不算完!
他又提笔,在那血红的圆圈之内,以力透纸背的力道重重地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叉!
笔锋之利,竟将厚重的宣纸划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卢象升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从牙缝中挤出那最后的判决:
“此獠胆敢谋害朝廷钦差,与谋反何异?!此罪非一人之罪,非一家之罪!此乃国贼!是公然与大明为敌,是蔑视君父,践踏纲常!”
他猛地一拍桌案,那自鸣钟都为之震颤,发出“嗡”的一声长鸣。
“周廷波三族之内,凡年满十六之男丁,尽数列入必杀之册!其与此事有涉之旁支亲族,一体拿下,抄没家产,流三千里!此案,不定品级,不定人数,凡涉入者,皆按谋逆论处!朝廷的法度,不容挑衅!”
“滴答……滴答……滴答……”
自鸣钟的指针在不疾不徐地走动,卢象升的朱笔,也在这张代表着广东最高权力的蛛网上,一个接一个地画下红圈。
每画一个,都意味着一个家族的覆灭,都意味着一个权势人物生命的终结,都意味着一笔巨额的财富,将从私人的府库流入大明的国库。
卢象升的神情专注而冷静,仿佛不是在决定数百人的生死,而是在完成一篇足以流传千古的书法作品,那淋漓的朱砂,便是这幅作品唯一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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