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开始通过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在城内疯狂流传。
“听说了吗?鸡鸣寺……没了!昨晚全是哭喊惨叫,响了一宿!”
“何止是大事,我表兄家的儿子在城防营,说昨夜从山上冲下来的血水,把玄武湖靠近山脚的那一片都染红了!”
“是真的!皇帝亲自动的手!杀了几百个和尚,还有好些去进香的官老爷!尸体都堆成山了!”
这些流言蜚语,半真半假,却都离不开那几个字眼:“天子”、“血洗”、“寺庙”、“官绅”。
这几个字眼一旦连在一起,对于南京城内的权贵世家而言,不啻于索魂的钟声。
当惊惧还在人心暗处滋生蔓延之时,朝廷的雷霆终于落下。
午后,大批锦衣卫校尉现身城中各处通衢要道,在无数百姓惊恐的注视下,将一张张盖有煌煌帝玺,墨迹未干的黄纸诏书张贴于最醒目之处。
正是那道《清汰释道诏》与《附条件赦免诏》。
白纸黑字,辞锋如刀。
它不仅坐实了所有风闻,更以不容置喙的酷烈,宣告了清查的正式开场!
倾覆的巨厦,落下了第一片瓦。
忻城伯赵之龙府上。
这位平日里飞扬跋扈,以“献田于佛”为雅事的始作俑者,自昨日被禁军请回家中后,便一直食不甘味,坐卧不宁。
当管家将诏书上的内容,尤其是那句“其主事僧道,立斩不赦”,用如同哭丧般颤抖的声音念给他听时,这位保养得宜的老勋贵喉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怪响,双眼猛地一翻,竟当场中了风,口眼歪斜,瘫倒在榻上不省人事。
紧接着,恐慌如瘟疫般四散。
所有曾与“献田于佛”及类似勾当有染的家族,在这一刻,求活的欲望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侥幸。
他们比谁都清楚,那份看似留有余地的《附条件赦免诏》,是他们唯一也是最后能抓住的活命稻草。
未至申时,南京行宫外的长街之上便上演了堪称大明开国以来,最为怪诞的一幕。
一条长得望不到头的队伍,死寂般地排列着。
组成这支队伍的正是南京城内最有头有脸的官绅、巨贾、勋贵。
他们不再乘坐暖轿,也无仆从前呼后拥。
各家的家主或长子嫡孙,亲自,或领着家中健仆,抬着一口口上了锁的沉重木箱,一步步走向行宫。
箱子里装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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