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自南下以来,无论面对士林魁首,亦或是面对血流成河的场面,都始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天子,脸上那如同深渊般古井无波的神情,竟如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缕冰冷刺骨的厌恶与轻蔑,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那神色是如此真实,如此不加掩饰!
虽然仅仅是一刹那,快到仿佛是烛火晃动产生的错觉,但徐弘基几十年的宦海浮沉,让他瞬间便捕捉到了!
那不是对一个名字的陌生,而是对这个名字背后那个人的,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厌恶!
徐弘基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一般的煞白。
怎么会?
陛下……陛下怎会对文爵……
他猛然想起,自家那个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嫡子,平日里仗着魏国公府的威势,在金陵城中是何等的张扬跋扈,斗鸡走狗,欺男霸女之事虽未做过,但呼朋引伴一掷千金,与那些所谓的“复社名士”高谈阔论,臧否朝政,却是家常便饭!
以前他只当是少年意气,世家子弟的通病,从未严加管教。
可如今看来,这些在自己眼中无伤大雅的小事恐怕早已通过锦衣卫的密报,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地摆在了这位帝王的书案之上!
这位连士林领袖钱谦益都说杀就杀的铁血帝王会如何看待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夸夸其谈,享受着祖宗余荫却对国事毫无助益的勋贵子弟?
答案不言而喻。
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便是最明确的答案!
徐弘基只觉得心中骇然到了极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做出了决断。
此子,断不可留于世间为祸!不,杀是不能杀,但必须让他脱胎换骨,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天威,什么叫做君恩!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色惨白地叩首道:“陛下……犬子无状,臣……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皇帝脸上的神情早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厌恶从未出现过。
他淡淡道:“魏国公言重了。年轻人有些锐气是好事,只是需将锐气用在正途之上。”
这句看似宽慰的话,在徐弘基听来,却无异于最后的警告。
“臣……领旨!”徐弘基重重叩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
回家之后,便立刻将那逆子徐文爵拿下!
不必审,不必问,先吊起来狠狠打上五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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